“其实呢,我非常、非常喜欢.....潜伏” 张晓梦眼中含泪道:“真的喜欢。离开了上海,在延安学习的时候,我才明.....自己是多么喜欢潜伏……” 方别心中一颤,轻轻抱住了晓梦,后者则轻轻地挣脱了怀抱。 “所以我明天会和高局长飞往湾岛,继续潜伏。 湾岛解放后再请方先生喝酒喽。 在那之前,好好活着。” 张晓梦挤出了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潇洒离去。 这次谈话不到五分钟,但它激励着方别度过了日后的漫长岁月。 …………… 5月末,上海。 组织迅速审查了各监狱的情况,释放了一批囚犯。 而方别不在其中。 “起来!起来!起来!” 10月,在新的牢房,方别听到了学生时代流行的一首歌曲。 狱卒告诉了方别,这是国歌。 “我十几年前看过这首歌的电影你知道吗?” 方别赶紧向狱卒炫耀道,眼神中充满了激动。 一年后,有人似乎注意到了方别。 年秋,方别被押往京北。 出发前,狱卒特意为方别准备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好好表现。你的苦日子到头啦。” 不久,方别在京北某间办公室里见到了一个人。 竟然是薛梅。 方别愣住了。 薛梅端详着方别,冷声道:“哼。你还挺精神的。” “这种人就像蟑螂,是不会自生自灭的。” 竟然还有康兴。 薛梅用脚尖磕了磕方别的伤腿。 “怎么搞的?” 方别闭口不答 康兴重重地拍打了一下桌子,发难道:“什么态度!你以为站在你面前的是谁?你以为还是你的老同学吗? ......谷夫人面对杀父仇人也能保持从容和优雅,这涵养实在令人佩服!” 薛梅笑道:“何必为了陈年往事而动怒呢? 其实,我还要感谢方别呢。 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不会流落到重庆,就不会遇到张晓梦,也就不会在延安遇到您和谷先生了。 啊,方别,我还是先提醒你一下吧。 我现在的名字是..谷雪梅。我是谷先生的妻子。” 方别咬了咬嘴唇,一言不发。 “六年前,我在延安的某个小脏屋里第一次见到了老谷。 那时他正兴致勃勃地谈论着国家发展前景,一下子就把我吸引住了。 很快我就和老谷结了婚。为了方便称呼,我也更改了自己的姓名。” 谷雪梅激动道:“我看得出来,他是那种极为理想主义的人,有素养,有担当,生来就是属于某种事业的,不是属于家庭的.... 而这样的人,不正是我梦寐以求的吗?” 一旁的康兴鼓起了掌,道:“这才是爱情!太感动了! 每次听到谷氏夫妇的相爱经历,我都忍不住心潮澎湃!” 谷雪梅笑道:“哪里哪里,共产主义者的爱情,不都是这样的吗? 好了,说正事。方别,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先看看这个吧。” 谷雪梅敲了敲桌子上的文件,方别拿起文件,翻开了第一页。 是湾岛方面的消息。 1950年春,湾岛当局抓获了中共地下党的关键人物,大批党员随之暴露。 中共地下组织基本全军覆没。 那么,张晓梦也..... 方别一时浑身无力,险些摔倒在地,靠着桌子大口喘着粗气。 “核心党员的处置结果已经被湾岛当局公开了。 但是像张晓梦这种组织底层的成员,到底是就义了还是叛变了,湾岛方面没工夫报道,我们也就不得而知了。 正因如此,我们才把你叫来,给你一个出狱的机会。” 谷雪梅递给了方别一份名单。 “名单上的十几个人,包括张晓梦在内,都是由‘第二号’提拔培养的。他们都去了湾岛,而且都是底层谋报人员。 也就是.....死了也不会有人报道的那种。 我们希望拿出一些证据,证明这十几人最后都叛变了。 因为他们都是‘第二号’的老部下,所以他们的叛变将会成为‘第二号’的又一罪证。” 康兴笑了起来:“呵呵呵.....方别大概还不知道吧,‘第二号’去年就因有卖国的嫌疑被捕入狱了。 只是,由于‘第二号’依仗某位撑腰,而且他确实掌握了不少湾岛潜伏人员的情况,我们实在是不方便处理.... 现在好了,湾岛的潜伏者们死的死,降的降...... ‘第二号’完全没有活下去的价值了。 方别,我们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 谷雪梅使了个眼色,康兴从桌下拿出一份新文件。 方别接过文件,粗略地看了一遍。 “张晓梦原本属于国民党间谍,抗日期间曾杀害了谍报英雄‘海蛇’父子...... 后来她投靠的行为,纯属投机倒把... 可令人倍感蹊跷的是,‘第二号’竟然接受了她这样恶行累累的敌人....” “....如果不是‘第二号’居心叵测的安排,如果不是潜伏者中混入了张晓梦这样的投机者,湾岛惨剧也许就不会发生....” “......作证者:张晓梦的昔日情人,方漆仁。” 谷雪梅冷漠道:“你按文件所写的内容作证,那你就是小偷小摸的方漆仁。 否则,你就是恶贯满盈的方别。” 方别笑着把文件撕成了两半。 康兴怒道:“你!真是给好不要好!” 谷雪梅轻轻叹了口气:“活成这样,他也就剩点自尊了。 硬逼的话,搞不好他会像那个姓陆的一样自杀...不如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