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忍这小子太会装。
明明一拳可以打三个,可在戚言面前装得特别弱小,还处处黏着戚言,不知道还以为他是个没断奶的孩子。
运气游戏,戚言不像第一局游戏那么游刃有余。
不知不觉,两杯下肚。
中途,方博出去上了一次洗手间,回来时,见桌上的酒杯都空了,他又开了几瓶酒,给大家的杯子一一满上。
正好戚言刚刚又猜错了点数,方博就顺手拿起桌上的酒杯递过去。
酒杯在空中却被一只修长的大掌接过,那双手透着不健康的冷白,上面还有一些未完全愈合的疤痕。
宋忍:“我离哥哥近,我递给他好了。”
酒杯到了宋忍手里,中途不知道是手滑还是怎么滴,酒杯摔在了地上。
少年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抱歉,“没拿稳。”
方博脸上闪过一抹怒气,随即被他强行压下来,他露出一个不尴不尬的笑容:“没事,我再倒一杯好了。”
“这个杯子是新的,没喝过,就用这个杯子吧。”方博重新倒满一杯酒。
梁皮忽然皮笑肉不笑地对宋忍说:“宋忍,这次可手要拿稳了。”
这杯酒还是被宋忍拿在了手里,他盯着手中冒着气泡的酒,许久都没有动作。
戚言见他这样,心想宋忍该不会看他们都在喝酒,他一晚上只能喝果汁,嘴馋了吧。
他拍了拍宋忍没有温度的手臂:“你身体本就不好,别嘴馋,把酒给我。”
“哥哥,你已经喝了一晚上酒了,而且你酒量本来就不好,不能再喝了,这杯我替你喝吧。”
说完,宋忍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的动作太快,戚言都没来得及阻止,只低声对他说:“什么你替我喝,我看你就是嘴馋了吧。”
宋忍对戚言笑了笑,没说话。
方博和梁皮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杯酒进了宋忍的肚子里。
桌下,方博的一双手都握成了拳头,两次都被这个小子搅和,这让他火冒三丈。
梁皮朝方博打了一个眼色,意思问他还有药丸吗?
方博按捺住体内的怒火,点了点头,梁皮说:“我去一趟洗手间。”
这是他们约定的信号,将药丸藏在洗手间,准备动手时就将药丸取出来。
方博失手两次,让梁皮意识到这次他得亲自出马。
往包间走的梁皮想到戚言那张被酒浸湿的红唇,还有因为醉酒迷离的双眼,想得身下都在发疼。
他从口袋取出一颗薄荷糖扔进嘴里,用犬齿咬碎,而后露出一个野性十足的笑容。
只是令梁皮没想到的是,当他回去,看到的只是一个空下来的包间。
包间的沙发躺着醉死过去的杨正清,方博脸色难看地坐在另一张沙发上。
梁皮:“怎么回事?”
方博:“聚会散了。”
“什么情况?”
“还不是因为宋忍那小子,他忽然捂着脑袋说头疼,还装得特像,额头流汗,全身发抖,虚得不成样。戚言看到他那样直接带他上医院去了。”
梁皮没说话,几秒后才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这小子有点意思。”
方博暴躁道:“我就说这小子特别爱演,现在怎么办,只要他跟在戚言身边的一天,我们的计划就完不成。”
梁皮从桌上拿起一瓶酒,开了瓶盖后,往嘴里灌,直到灌完一整瓶把空瓶子往地上狠狠一摔,“那就让他消失。”
*
医院门口。
宋忍抱着脑袋蹲在外面,就是不进去。
戚言也只好蹲下来,“怎么了,已经到医院了,进去让医生给你检查身体好不好?”
宋忍摇头:“哥哥,我不想进去。”
“乖,没事的,医院不恐怖。”
宋忍:“医院很恐怖,哥哥我不想进去,我们回去好不好?”
少年抱着脑袋,因为害怕,全身都在剧烈颤抖,好像医院关着一只洪水猛兽,让他害怕地想逃离。
戚言猜测宋忍对医院有很深的阴影,正想让少年留在外面,他进去买药。
可是他一动,手腕就被拉住了,“哥哥,别走。”
手腕被用力攥住,戚言说:“好好好,我不走,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害怕进医院吗?”
空气静默一瞬,直到几分钟后,宋忍才说,“因为我是怪物。”
戚言面露疑惑,“怪物?”
宋忍:“我是一只不该存在于世的怪物。我早该死了,可还是好好地活在世上,这不是怪物是什么?”
戚言听得内心发怔,意识到宋忍有些厌世,连忙抱住他的身体,轻声安慰:“不是的,你不是怪物。你是人,你是个活生生的人,不要想那些不愉快的事好吗?”
宋忍仿佛陷在痛苦的回忆里,脸色发白道:“我从出生就不被人期待,没人喜欢我,所有人都讨厌我,所有人都会离开我,我活着真的有意义吗?”
戚言一时不知道怎么搭话,但他知道此刻必须要说些什么。
语言的力量虽然单薄但也是有力的,他问了一个问题,“你有信仰吗?”
宋忍:“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