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羽低声嘶鸣了两声,展开双翅轻轻一扇,霎那间已腾空而起,再挥翅已直入云霄,很快就消失在灰暗的夜空中。
四周仍是一片寂静,除了偶尔传来的不知是什么鸟兽发出的鸣叫,入耳的就只有呼啸的风声。
田冉他们悄悄下了山,来到距绝壁前沿的一处石头后面。他们在那些埋伏的北周边军的外侧悄然潜伏,这里已能清楚看到和听到绝壁附近的动静。
午夜时分刚过,捕猎已经开始。只不过双方的角色已在悄然中发生了变化,原来的捕食者似乎成了被捕食者。
隐约之中,绝壁上又无声地垂下来几条绳索。绳索在下垂时微微左右晃动,在有些泛白的绝壁上如同黑暗中伸出的几条触角,在探查周围的情况。绝壁下仍旧没有动静。
这些埋伏的北周边军没有动,田冉他们也没有动。田冉想看这些北周边军如何收场,更想看看这些边军背后的人是谁。
出乎意料的是又有人来了。
绝壁旁边的山间小道上,来了几个跳动的黑影。
他们没有火把照明,但步态轻盈,前进的步伐既快捷又平稳,在黑暗中似乎目力惊人。这几人在行进中仍保持警惕,不时观察四周的动静。
过了一会,这几人已来到绝壁下,看到垂下来的绳索,他们并没有往上攀爬,而是在绝壁下点起了几堆火。借着风势,火光冲天而起,把绝壁之下照得通明,也清晰地映照出这几人的身形和面孔。
田冉数了一下,也是五个人,但身形和面孔似乎有些熟悉。田冉凝神细看,这五人竟然就是白天在店里遇到的那几个北周边军。
他们为何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们与潜藏在附近的那些北周边军不是一伙的?他们生起火堆又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示警,还是传递消息?
火堆才燃起一会。埋伏在附近的那些北周边军就按捺不住冲了出来,把这五人团团围住。他们果然不是一伙的。
看到这五人的面貌和穿着,那些埋伏的北周边军既震惊又疑惑。因为这五人是不折不扣的北周军士,根本不是他们要缉拿之人。
领头的一个北周边军校尉对这五人愤愤喊道,“你们是谁的手下?为何来破坏我们的行动?”
那五人之中,一个阔面大耳的壮汉哈哈大笑,他也不说话,从怀中掏出一块腰牌,扔给那个校尉。
“追……风……营!”那校尉惊讶地自语,他将令牌反复查看,确认不是假的。
“你们这是何意?我们没有接到追风营今晚有行动的消息。”那校尉不解道。
那阔面壮汉面容不屑一顾,“你们什么角色,如何有资格知道我们追风营的行动?”
追风营是北周的秘密情报机构,直接归属皇家指挥,拥有无上权利。那名校尉虽受到呵斥,但也不敢多言。
“你们的任务已经结束了,马上收队回去。”那阔面壮汉冷冷道。
那名校尉似乎心有不甘,语气忽然强硬起来,“还没抓到要犯,我们不会走,我们只听从宇文将军的军令。”
“这可由不得你们。”那阔面壮汉冷笑一声,从腰间掏出一个号角,径直吹了起来。这号角声低沉有力,穿透无边夜色,在寂静的山里甚是响亮,这是北方胡人传递信号常用的方式。
号角声一起,山里鸟兽的鸣叫声霎时就安静了。
不多时,外围的山间小道上马蹄骤响,一大队人马擎着火把奔了过来,将这绝壁团团围住,与在此包围的北周边军针锋相对。
从人数上看,他们也有百余人,与这里的北周边军数量大体相当。但这些人属于追风营的精锐,装备和战力绝非普通边军能比。对峙的优势已经倒向追风营一边。
绝壁周围被火光照得通明,双方剑拔弩张,互不相让,但两边毕竟都是北周的部队,谁都不敢轻易先动手。
僵持了好一会,那名边军校尉有些着急了,那么多人马在这里对峙,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他们要抓拿的要犯早就躲远了。被追风营这么一搅合,看来今夜铁定是抓不到人了。
那名边军校尉朝自己的部下一挥手,悻悻道:“收队。”
“慢着!”一个声音如一声惊雷炸响。
不知什么时候,一匹白马从夜色中缓缓现出身影,不急不慢地走进这灯火通明的绝壁下。
马上坐着一个白盔白甲的年轻将军,一杆乌黑的长枪和一副弓箭悬挂在马后两侧,这年轻将军大概二十出头,脸颊上的络腮胡须还淡淡地没有成形,但已是英气逼人,让人敬畏。他神情傲慢,似乎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
那追风营的阔面壮汉看到这年轻将军,马上收起倨傲的面容,堆出笑脸,恭敬地喊道:“见过三皇子。”
这年轻将军就是北周三皇子宇文胜,也是平城前线的北周统军将领。
宇文胜看也没看那阔面的追风营壮汉一眼,自顾策马来到绝壁之下,他抬头仰望绝壁上方,绝壁上垂下来的那几条绳索依然无声地垂挂着,绝壁之上丝毫不见动静。
“宇文将军!”那名边军校尉赶忙过来抱拳施礼,他低着头不敢看宇文胜。任务没完成,依照军令自然少不了责罚。但这名校尉担心的并不是责罚,而是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