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其实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对于人的一生来说,所有的结果不过是由无数个潜意识累积成的人生。看似偶然,实则却是必然。
有人说,这就是命运。
说的也对,很少有人能够逃脱自己命运的枷锁。
田冉自己的命运呢?他抬头凝视着远处已渐渐泛白的夜空,但夜空没有任何回响。
皇宫外面的部队已开始撤离,田冉轻轻拍了拍宇文拓的肩膀,独自转身离去。宇文拓仍呆站在亭中,失神地望着柱子上那几个字,似乎毫无察觉。
夜空不会始终黑暗,终将迎来黎明。北周的天空已亮了起来,田冉的使命是否也完成了呢?
五匹骏马在山间奔驰,它们排成一列纵队,依次从山间的小道飞驰而过。
明亮的阳光洒在崇山峻岭之间,山间小道随着阳光照射的角度忽明忽暗,斑驳的光影给这条小道增加了几分神秘和生机。
山上光秃秃一片,除了巍峨嶙峋的石头毫无景色可言,但在任何地方,只要有阳光,一切都是美好的,不管是人还是物。
离开北方苦寒之地,越往南,天气越是湿润,即便南方也已经开始入冬。但只要没有雪,南方很多时候与深秋无异。
这里已接近平江流域,树木花草已经多了起来,虽然只是些残枝败柳,也没有见到惹人怜爱的鸟语花香,但南方的气息已扑面而来。
这五骑人马在山脚下一处客栈前停下了脚步。
在他们落脚的地方,一面黄色的酒旗正迎风招展,煞是惹人注目。
离酒旗不远,正午的阳光穿过后面的山腰,温暖地洒在客店前的平地上。一些客人正在那里懒散地晒着太阳,享受着酒足饭饱后的闲暇。
酒旗边的山路上,往来进出的客人依然络绎不绝,主屋后面炊烟袅袅,一派和谐安宁的田园风光。
这里已经十分靠近平城,饮食和习俗已与南方无异。但由于这里属于北周控制范围,北周的边军大多都是北方人,所以此处的饮食也并不缺少北方的特色。很多北周的边军也喜欢来这里吃饭喝酒。客栈的马厩里现在就拴着几匹军马。
“公子,再往前几里就是四平山脉,终于看到家了。”成云把马的缰绳拴在马厩上,兴奋地说道。
“不要大意,这里离四平山的关卡不远,北周边军防备严密,我们没有出关文书,要蒙混过关也不容易。”老伍注视着马厩里的几匹军马小声道。他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但年纪大了,反而越发谨慎。
“早知如此,应该先找二皇子要一份出关文书,我们如果是在帮他之前讨要,一份出关文书他必定会给我们的。”成云半开玩笑道。
“别迷恋什么出关文书了,如果不是偷偷溜出蓟城,我们可能就被二皇子扣在北方回不来了。我可不想待在北方那苦寒之地。”老伍对着北方摇摇头,有些不屑。
“那倒不至于,如果公子做了北周的驸马,我们岂不是就能来去自如了。”
田冉什么话也没说,将马拴好后径直朝店内走去。那几匹军马,还有里面的北周边军对于他似乎都不是问题。
老伍对成云偷偷怒视了一眼,示意他不要随便开公子的玩笑。
成云眉头上扬,双手比了个“下不为例”的手势,与另外两名手下一起紧跟在田冉身后朝店内走去。
离开蓟城前,田冉借口去北墨书院看望老师公孙离,婉言谢绝了二皇子宇文拓让他继续留在蓟城的请求。他知道宇文拓想把他变为北周的人,甚至已准备让老皇帝宇文庸把田冉招为驸马,想强行留住他。
田冉当然不会把蓟城当成温柔乡,虽然菁菁很值得他留下,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做完,他们一行绕过北墨书院,躲过宇文拓的耳目,经过十多天的昼伏夜出才终于抵达南北边界线。
在南北边界,为了防备对面暗探的刺袭,没有出关文书是出不了边境关卡的。
但田冉压根没想过要用出关文书,他知道宇文拓一定会在边境关卡设法拦住他们,虽然宇文拓不会要他们的命,不过是让他归顺北周,但无论何种情况,田冉都不想被人拿捏。何况进出四平山,他们赤血盟本就有他们自己的办法。
赤羽前几日已经飞回平城送信,欧阳平会设法安排他们过关。
一声尖锐的鸣叫忽然从远空传来。蓝天和云层之间,一只大鸟张大着翅膀正在天空翱翔。
是赤羽。
听到这熟悉的鸣叫,田冉停住脚步回头对成云吩咐道:“看来是欧阳平的回信到了,你在附近找个隐蔽的地方给赤羽发个信号。”
“好咧!”成云微微一笑,转头回去从马上的行囊中取出一块红布,偷偷转到客店后面,找了个四处无人的空地,双手把红布伸展开,对着天上赤羽的方向,借着红布做了个波浪型信号。
田冉他们几个继续往店里走。客栈的大厅敞开着,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经过这条路来这里吃饭歇息的人,不是行走江湖之人就是往来的商旅,除了最里面一桌,坐着的是几个北周的士兵。
那几位五大三粗的军爷似乎是驻守此地的北周边军,身形和长相是正宗的北方人。他们桌上是热气腾腾的羊汤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