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后,戴着鸭舌帽的黄师傅将汽车停在昆山火车站外。 忽然听到有人敲车顶,转头看了看,同样一个戴着鸭舌帽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正趴在车窗旁嚷嚷:“师傅,去苏州不?” 接头的暗号不对,黄师傅心里有疑惑:“我去苏州,路过昆山!” 中年人笑眯眯道:“我出八块。” 黄师傅愣了一下,心里大惊,这位第二句却对得上暗号:“我还得等一个人...” “没关系,我反正也不急,一起等。” “我等的人要是不来,我今天可能就不走了...” “没事,不走的话就住一晚上再坐火车走。” “怎么来这么晚?” “路上耽误了,你是柳叶?” “不是,我是柳叶刀...怎么称呼?” “吴畏,代号中学!”中年人拉开副驾直接坐进车,跟着掏出烟盒,弹出一支递给黄师傅。 三角钱一盒的哈前门,黄师傅接过放在鼻子下嗅一嗅,架在耳朵上:“遇到什么麻烦?” 中年人赶紧将遇到的麻烦跟黄师傅说了。 昆山县警队,夜里十点依然亮着灯。 黄师傅发动汽车,三分钟不到,将车开进警队大院里。 停车拨掉钥匙下车,跟着带吴畏直接走进警队小楼。 路过值班室黄师傅对里面嘀咕:“江队长在不在?” “在二楼!”值班警员跟黄师傅认识,赶紧挤出笑脸。 随便聊了两句直接上二楼,跟着的中年人一脸紧张:“你跟他们很熟悉?” 黄师傅面色平静:“只要你不公开说你是红党,没人敢动你。” 江东来正在办公室里抓耳挠腮,办公室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看到黄师傅,眼前一亮:“你总算来了...” 黄师傅也不含糊:“介绍一下,这位叫吴畏,等会给他弄十张八张乡下的单身渔民身份证。” 吴畏差点眼前一黑,这位什么来头? 江东来什么也没问,从办公桌里掏出旧县居民证:“以前叫居民证,保险起见,用老证不会引人注意...” 吴畏接过证件,旁边黄师傅对他点头:“你放心,都是真实身份证,原主人失踪多年,只要贴上旧照片就说这几年外出逃难,就算口音不对也不会有问题...” 江东来提议:“要不,我们先去嫂子那边吃饭?” “我还有点事,你先过去,我一会儿过来...”黄师傅说完,将车钥匙丢给我江东来。 然后转头看着吴畏:“吴先生,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不好解决的事,直接找江队长...” 吴畏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警队,吴畏忍不住问黄师傅:“这个人靠得住么?” “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不公开嚷嚷,就没事儿。” “上级说你现在的掩护身份是个厨师?” “对啊。” “那为什么那个警长会听你的?” “不该问的别问,你只需要记住有任何事找他就行。” “你不说我没底啊,他是咱们的人?” “不是。”说话间两来到黄师傅租住的那个院子,将门打开后将一把钥匙丢给吴畏:“这是我的临时住处,以后可以用来当联络点。” “那好吧。”吴畏接过钥匙。 黄师傅掏出一叠钞票:“这是活动经费五百元,这几天我手头紧,你省着点花...” 吴畏愣了一下,五百块是什么概念? 巨款! 在上海工作比较好的人,也得五年才能挣到这么多钱。 看着转身离去的黄师傅,不由得有些出神! 黄师傅回到东方饭店,饭馆外仍然人山人海。 很多人不为别的,就为听饭店门口那个戏匣子,听说叫收音机... 江东来早点好了菜,唐百虎坐在江东来对面。 看到黄师傅跟张老板嘀咕,两人挤眉弄眼却没有出声招呼。 黄师傅大大方方跟老板娘拥抱后提着一瓶酒来到桌子边。 江东来心里隐隐知道吴畏的来头,仍然问:“那位什么来头?” 黄师傅压低声音:“嫌疑分子...” 唐百虎有些愕然:“你还真敢作死...” 黄师傅拿起筷子夹猪头肉往嘴里送:“你怕什么,你曾经不也是么?” “我不同。”唐百虎摇头:“北面来的人走左边时我已经申明退出。” “你以为说退就能退?要不是沈酒保你,你脑袋早搬了家。” “不说这个,被扣了的制药设备解决了没有?” “不用担心,有人比我们急。” “依我看,这事多半跟小鬼子有关系。” “呵呵,眼下的局面,哪一件坏事都跟他们有关系。”黄师傅一般不饮酒,端着酒杯只是闻了闻。 ... 百乐门。 洪七藏在角落里,不时看一眼那个跟师傅的死有关的女人。 山田纪香并不认识洪七,正跟两个手下打量喝酒的一干富商豪绅。 忽然。 门口出现一个巡捕。 跟着大批巡捕冲进来。 四下打量了一会儿,当即指着洪七大喝一声:“就是他,抓住他!” 洪七心里咯噔一下,立即反应过来,就抓起旁边的椅子掷过去,趁着对方躲闪的空当直接冲出大门。 头也不回蹿到门口,门口车水马龙,无处可逃。 路边停着一辆接送客人的汽车,司机正在给准备坐进后排的客人拉车门护头。 洪七来不及多想,直接钻进汽车,车子没有熄火,踩离合,挂挡,踩油门猛打方向盘。 汽车发出一阵怪叫,轮胎冒出一股青烟,汽车如脱缰野马一般从百乐门公路边射了出去。 追出来的巡捕急忙上车追击, 拉响货车上的警笛紧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