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了人影。
西院的门紧紧关着,蒲遥去想开门,竟然没办法打开。
越是靠近门边,越能听见外面的动静。
余氏之前告诉过他,这天会做法事,让他回避一下,他八字轻,怕冲撞了他。
蒲遥不知道做法事这么大的动静。
刚才在屋子里竟然一点也没听见,直到靠近院门,几乎是锣鼓喧天,人声嘈杂,好像在他门口做法事一样。
他还能隐约听见道士祭祀的唱声,还有敲鼓打罗,一段唢呐一段唱,唱出他短暂的生平。
蒲遥用力敲了敲门。
“有人吗?帮我开口门?”
“有没有人在?谁把院子门锁了?我还在院子里啊!”
…………
“什么声音?”
周正正跪在蒲团上,为二少爷点灯,蓦然听见刚刚钉死的棺材,竟然发出声响。
好似里面关着什么活物,正在敲棺材?
一股寒意从脚心直达天灵盖。
浑身起了鸡皮,脑门都出了冷汗。
“喂……”他脸色难看,“是不是把什么东西关在里面了,我刚才听见有东西在敲棺材。”
他这话一出,跪在他周围的人一阵寒意,他爹刚好过来,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胡说什么呢?这都快吉时了,别冲撞了少爷!”
厉府这几天本来就是阴气深深,下葬的日子并非定在白日,而是定在晚上,
人人都是定在白日,因为白日阳气重,世人迷信,说是这一日阴魂不舍阳世,阴气格外的重,白日下葬能镇阴魂。
阴魂这才会乖乖去投胎。
二少爷年纪轻轻暴毙,不知道厉府怎么想的,竟然定在午夜子时下葬。
此时不过是午后,整个厉府已经黑如浓墨,必须点灯才能看清楚。
违和的怪异感、以及这反常的天气,再加上厉府的阴冷,本就让人有些害怕。
如今周正这么一说,好些来吊唁的客人都只是匆匆烧了纸便快速离去。
仿佛晚了就来不及了。
周正心里也是抖了抖,眼睛盯着棺材,“爹,来做法事的道长怎么还没来?”
“已经来了。”
“可是我没看见?”
他话音刚落,便沿着他爹的目光见一名年轻的道人拿着桃木剑在做法。
周正定定看着那道人,仿佛在哪里见过,但脸转过来,又觉得是个普通的得再普通不过的男人长相。
“做法,会用桃木剑吗?”
丧事做法事一般用的是法器,多是乐器一类,或者的会发出声响的法杖。
从来没见过哪个道人用桃木剑的。
仿佛来驱邪捉鬼似的。
还想再看一会儿,已经听见他爹提醒他,“别愣着,快干活,千万莫要误了少爷的时辰。”
…………
“人呢?”
此时此刻厉家丰和厉家茂带着人闯入了西院。
环顾了一圈没有看见蒲遥。
打开厢房的门,却见厉家文在里面。
厉家茂颤抖的喊的一声:“三哥!你看、看见了没有,飘是上面的是不是咱们二哥?”
屋内情况十分诡异,厉家文看起来有些狼狈,而他对面飘着的竟然是厉家仁的鬼魂。
厉家仁脸色苍白,双眸赤红,十指长着漆黑尖锐的指甲,一看就是厉鬼之态。
“你们这群贱人,把我的遥遥藏在哪里——”
他一副发疯的样子,横冲直撞的去杀人。
他的魂体黑如浓墨,如利箭一般俯冲,仿佛要将觊觎自己妻子的兄长和弟弟们全是杀光。
恐怖的力量如暴风雨般席卷而来,整个厉府狂风大作,连西院的屋顶都在吱吱做响,若下一刻就要分崩离析,坍塌毁灭。
可奇怪的是,如此强大的厉鬼竟然没有伤到在场的人一分一毫。
仿佛只是一团浓烟冲了过来,气流的力量将人击退了几步,只让他的兄弟们身上沾染了如黑雾般的阴气。
厉家文冷冰冰的盯着他:“原来是你!”
多日来恍惚,以为之间是患上了多重人格分裂症。
他另一个人格,和二弟的妻子日日相会,夜夜耳鬓摩挲,他有时能看见,又不能看见。
当他迫切想要拿到身体的主动权时,永远是无能为力,好像被巨大的压力压住,他被关进漆黑的屋子里,如同困兽一般。
有时候又拿到了主动权。
昏昏沉沉的,他几乎分不清日夜。
“人鬼殊途,阴阳两隔,你已经死去,你缠着他是要害死他吗?”
原来如此。
原来不过是被这恶鬼上了身。
这恶鬼不知用了什么邪术,他刚和蒲遥成婚那段时日可是日日夜夜关起门来蛊惑蒲遥,缠着他许久许久,让蒲遥神志昏沉,不知光阴为何物,以此只亲近于他、只和他亲密?
人和鬼在一起如此之久,是不是对蒲遥的身体有害?
该死!
而这恶鬼后来又上了他的身,是不是想借由他的身体活下来和蒲遥做一对阳间夫妻?
厉家仁听见他这句话瞬间大怒:“胡说八道,我从来没有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