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意识到对方将要说出口的话。
因为将要提及祈桑曾经的称呼,盛翎不再把玩茶杯。
他太过爱着祈桑,哪怕只是提及祈桑曾经的称呼,都让他不自觉以十二万分的尊重来对待这件事。
“三万年前,除了殿下的真名祈桑,我们更习惯尊称殿下另一个名字。”
盛翎的声音很轻,被念过千百遍的名字在口中辗转几遍,最后才珍重地念了出来。
“——月神。”
这个从未见过的称呼乍一出现,便令谢亭珏心口一颤。
好像他该听过这个名字千千万万遍,而不是经由别人提及,依然毫无印象。
盛翎的魔纹在左眼到耳垂的位置,再一直延伸到脖颈,鲜红的纹路像一道经年不愈的伤口。
“我听说凡间的‘祈桑’二字,有祝福的寓意?那是因为,这是过去唯一真神的真名。”
谢亭珏沉默不语。
盛翎已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当年的真神已经成为你们口中的堕神,可殿下的真名依然作为祝福流传于人间。”
谢亭珏张了张口,最后却什么都没问。
反倒是盛翎主动开口:“你是想问——月神曾屠尽十二城,这件事是否是真的,对吗?”
谢亭珏没说话。
他本来的确是想问这个,但只知道十二城的真相并不够,他更想知道,三万年前的全部真相。
盛翎将问题抛了回去。
“是真的的话,你要提前为民除害吗?”
谢亭珏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睛注视着盛翎。
盛翎下一句话,如平地惊雷。
“仙者无情,哪怕是自己的徒弟,该清理门户时,也断然不会心慈手软。”
“这一点您应该很清楚吧?毕竟您可是——堂堂霄晖仙尊,谢亭珏啊。”
第四十六章
早在盛翎拿到魔丹时, 谢亭珏就知道自己的身份绝对藏不住。
他能够在只有金丹期的祈桑身边隐瞒身份,却瞒不过同为大乘期的盛翎。
从盛翎的态度上可以看出,月神一夜屠尽十二城的记载并非空穴来风。
谢亭珏不知道万年前的月神是什么样的性格, 但他不觉得祈桑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
谢亭珏语气很淡, 令人捉摸不透。
“你不是曾经扬言要与桑桑不死不休, 怎么如今反而一副关心的模样?”
盛翎脸色别扭一瞬, 像是有些尴尬,但很快就被掩藏。
当年他被剖魔丹, 险些死在祈桑手中, 的确有很长一段时间觉得委屈又愤怒。
现在想想, 祈桑当时虽然想杀他, 但又没有真的杀死, 他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我对殿下的情感, 可不是那群信徒虚伪的信仰。”
盛翎洗脑了一下自己,现在满心满眼只有祈桑的好。
“我怎么会真的与殿下决裂, 殿下做什么一定都有自己的道理。”
谢亭珏漫不经心地开口, 一下戳中盛翎的痛处。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你都不敢告诉桑桑你那见不得光的心思吧。”
盛翎的心被扎了一下,但他面上不显,嗤笑一声后, 镇定自若地反击。
“我的确不敢, 但你又何必装模作样?有些人……手上还带着被业火石灼烧的痕迹, 论见不得光,你可没资格说我。”
谢亭珏自然知道盛翎为什么这么说。
祈桑与盛翎,是故人, 祈桑与他,是师徒。
看似更亲密, 却被一条所有人心知肚明的界限隔断了所有念想。
盛翎翻了个白眼,嘴里的话越说越毒,每一句都在往谢亭珏心口扎刀子。
“呵,殿下拿你当师尊,你却满脑子的越规逾矩,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听完这段话,谢亭珏反而突然冷静了下来。
“是,我就是对祈桑心思不纯,那怎么了?”
盛翎有些惊诧,他觉得谢亭珏是疯了。
谢亭珏一句话,一击必杀。
他慢悠悠道:“至少桑桑没有忘了我,不会见到我第一面问我是谁,你呢?”
盛翎:“……”
这个贱人。
盛翎嘴角抽了抽,试图找机会继续言语伤害谢亭珏。
“殿下如今方才十八,他家里的族谱翻到头都没你年纪大,你真是天生下流,枉得光风霁月的美名。”
年龄也一直是谢亭珏十分在意的事情,但在盛翎面前,他觉得自己可以暂时放下担忧。
“是,谢氏的族谱翻到头,也没有你的年纪大。老而不死是为贼,论下流,盛翎,你不输我。”
盛翎闭上了嘴。
贱人,拳头硬了。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谢亭珏也不自讨没趣地说下去。
“业火石世间仅一块,是在一处秘境中寻得的,你怎么会知道,你曾经是它的主人?”
原本盛翎不想回答他,转念想到某些事,又决定说了。
“业火石不会认主,只要心有欲念的人接触到它,便会为之灼伤……每一任拥有业火石的人,都无一例外地被灼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