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水里。
「冯施主」
隐水宗内,隐水神尼喃喃这熟悉又陌生的三字,手中捻动的禅珠也不由悬停静止。
「风中化作唏嘘句,他朝两忘烟水里。冯施主于我而言,已是二十多年未曾见过的故人了.又有多少人还会因此顾忌?」
她转首看向楚歌和冯婕道,「但你们大可放心离去,若是神异门真有高人来此,迁怒百姓或是隐水宗,隐水剑也未尝不锋。」
楚歌和冯婕面面相觑。
听师太这意思,这可不把稳啊。
万一神异门真来了一位极神强者,且无法无天,不顾江湖道义也不管什麽昔日的天下第一人,就是要对隐水宗出手,师太都将会很危险。
这种时候,可不是逞强的时候。
楚歌沉吟道,「神尼前辈,毕竟事关很多人的安危,而这件事也是因我而起,若前辈因此遭到牵连,晚辈也于心难安。」
冯婕道,「是啊姨娘,要不我们就暂时先不走了,一起留在这里先观察形势。」
「无妨!」隐水神尼挥挥衣袖,「我说你们可放心离去,便离去吧,其实当年冯施主,还是留下了一样东西。
只是此物干系重大,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拿出,一旦拿出,足可震慑宵小。」
「我爹留下的东西?」冯婕一惊,旋即顿时明白隐水神尼的难言之隐。
一位昔日的天下第一高手,已知的元气跌落后唯一一位打破极限,突破阳神的强者所留下之物这消息若是传出去,必然在江湖中掀起轩然大波,引来无数强者的觊觎。
隐水神尼能在此时道出此物,也是充分信任他们二人。
「原来如此!」楚歌松口气,郑重颔首。
既然隐水神尼如此说了,显然那『东西』是能庇护隐水宗一方安全的。
但可以预见,这种东西只要使用,见过的敌人便必须死。
只不过,纵是敌人身死,事后也必将如龙渊城这般,掀起源源不断的仇怨麻烦——冤冤相报何时了。
「只希望不会牵连到前辈,打扰前辈您的清修和隐水宗的平静。」
最后楚歌抱拳。
三人交流了片刻后,楚歌便与冯婕一同正式告辞,离开了隐水殿内。
「现在你放心了?有我爹留下的那东西,姨娘肯定没事。」
走在廊道间,冯婕双手背负在臀后,一幅骄傲的神情笑道。
楚歌颔首,打探道,「你爹那麽厉害,有没有给你留下什麽好宝贝?」
冯婕俏脸一垮,「我从出生之时就没见过我爹,倒是和姨娘还相处过数年,便是这口广寒剑,也是我娘留给我的。」
她拍拍腰间斜挎的长剑。
楚歌正欲说话,倏然便看到对面廊道外的一道熟悉身影。
却见此时丝丝秋雨下。
楚菲雪白衣楚楚丶背挂长剑丶秀发如云,正抱膝安坐长亭内,似乎天地只剩下她孤独一人般,清清冷冷,悠然自若。
「姐!」
楚歌脚步一顿,看了眼冯婕道,「你去收拾行囊吧,随后我们就尽快离去,以免为这里带来祸端。」
冯婕瞥了一眼楚菲雪,微微颔首致意,随后离去。
楚歌魁梧身影步入秋雨当中,周身气机密布,使得秋雨无法沾染他丝毫,仿佛环绕他周身形成了一道旋转的气旋。
「姐,你是打算跟我一起走吗?」
他步入亭内,询问楚菲雪。
自家这位姐姐较为内向,气质清冷,也是个十足的修炼狂人,每日除了闭门修行,就别无他趣,否则昔日也不会长期与临渊城的楚歌没有联系。
楚歌早已习惯楚菲雪的这种状态,却也清楚姐姐是外冷内热,对他的感情非常深厚真挚。
此时面对楚歌发问,楚菲雪起身转首,手里竟拿着一条披风,清冷沉静的俏脸上,秀气娇挺的鼻子分隔着一对明眸,深深看向楚歌道。
「我就不去了,以小歌你如今的实力,姐跟着你一起离开,也是拖你的后腿,这件披风是我以凝力境异妖皮亲手缝制的,你带上吧!来,我给你穿上看看。」
「好哇,正好我也有东西要送你。」
楚歌一笑,自然靠近过去,任由楚菲雪身躯贴近过来,为他换下旧披风,穿上新披风。
他从蛇宝行囊中取出做好的黑红纸伞,递给楚菲雪。
「下雨了,正好可以打伞了。」
楚菲雪接过两把纸伞,仰望亭外的秋雨道,「一直以来,我都想为你撑伞遮雨,却都没能做到,这次你又要离开,浪迹天涯,我这做姐姐的,是不是很失败?」
楚歌一怔,顿时体会到楚菲雪那种想要帮他,却又无能为力的愧疚和沮丧感。
他想了想,伸手拍了拍楚菲雪肩膀,搭在肩上看着亭外秋雨道,「姐,失败又如何?成功又怎样?
在江湖人眼中,我也算很成功。
但如今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失败的,否则也不会解散龙渊城。
但我知道,将来我一定还能重建龙渊城。所以,一时的失败或成功,从来都不算什麽!」
楚菲雪感受着肩头上弟弟手掌的温度和厚重,身躯微颤,低首沉吟,清冷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