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让你帮忙实属不该,可是除了你,阿姨想不到别的人了。”
陈子轻眼前是谢浮那张又冷又帅的脸,他安抚地说:“我待会回去问问谢浮。”
“太好了,你问了阿姨就放心了。”谢母一改刚才的自责与愧疚,笑着说,“周末你们回来,阿姨给你做你喜欢吃的甜点。”
陈子轻等那头挂了就把手机放下来,谢浮三秒内都能转换几个情绪,心情不好有什么奇怪的。
等等,谢浮妈妈对他的信任度是不是高得有点离谱,什么叫他问了就放心了。
陈子轻若有所思,长辈的眼睛是很毒的,迟帘妈妈就是最好的说明。
谢浮妈妈那句话背后是什么意思不难猜出来,再结合她平时对他的态度,加一起不正是谢浮的心思映照?
陈子轻心跳加快,他怎么没早点想到这层,干脆现在就给谢浮发个微信吧。
-你到家了没有?
-我在超市,你有什么要我给你买的吗?
两条信息前后发送,一分钟过去,谢浮没回,陈子轻就不等了,他收了手机继续逛超市。
陈子轻回公寓没看到谢浮,哪都黑漆漆的,他把水果放进果盘里摆好,坐在餐厅打电话。
嘟嘟声响了会,没了。
谢浮不接电话。
陈子轻去谢浮的房间确定他在不在里面,确定完了带上门出公寓。
以后找谢浮这件事恐怕会成为日常,陈子轻自娱自乐地想,他早晚会淡定的,等他淡定了,不着急了,谢浮没准就不来这套招数了。
陈子轻买了杯奶茶沿路搜寻,收获为零,他迈着酸胀的腿打道回府,决定不大海捞针了,就在公寓楼下蹲守。
公寓绿化做得好,闹中取静的地段,空气十分的清新,朦朦胧胧的路灯露一半遮一半。
陈子轻背对大片草木坐在长椅上面,他捶捶腿,掏出手机给谢浮打第六通电话,还是不接。
要不要打给谢浮妈妈?
陈子轻刷了刷手机,不知怎么,他忽然抬头,自己那栋公寓的楼顶站了个人影。
明明什么都看不清,只有模糊的黑色,他却在脑中疯响的警铃中确定,那个人是谢浮。
陈子轻一刻不停地冲到楼顶,他双手撑着膝盖,腿抖嗓子里发出嗬嗬声,后背一片黏湿的冷汗。
谢浮双手插在口袋里,他站在楼顶边缘,面向茫茫秋夜。
“谢浮。”
他听到身后人唤他,明明慌得要命,却要竭尽全力让自己的声线保持原样,实际又紧又颤。
谢浮眼前仿佛再现幻象,他将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做了个捞什么的动作,指腹抚摸慢碾,和他听见的声线一样,也是又紧又颤。
“咳……咳咳……” 陈子轻喘着咳嗽,他奔跑途中摔了一跤,手破皮了,被汗浸到,刺刺的疼。
楼顶像个黑洞,要把人吞进去,嚼烂了吐出碎骨头。
陈子轻越想平静就越惊惶,他不探谢浮的底线了,不记笔记做攻略疯子计划了,这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谢浮活着。
谢浮不能死。
陈子轻慢慢调整呼吸直起身,他把手伸到背后,抹了把湿淋淋的背,将滚动带来痒意的汗珠全部抹掉:“谢浮。”
又了喊一声,陈子轻问道:“你在这里吹风啊?”
少年穿着平平整整的白衬衫黑西裤,后领上一截是他清利发尾,他身形颀长,肩背线条介入青涩与成熟之间,不做回应。
“风有点大诶。”陈子轻没话找话,“天气预报显示接下来四天都有雨,要是军训的时候是这个情况就好了,当时每天都是大太阳,晒死了。”
“我明天下午没课,你呢。”陈子轻小心翼翼地朝谢浮迈了两步,“你要是也没课,我们出去玩啊。”
“下雨可以在室内玩,我们去商场抓娃娃吧,家里一个娃娃都没有,我想在沙发上摆一排……吃火锅也可以啊,我们还没一起吃过……你看看,好多事都没做呢。”
陈子轻高考都没这么大压力,他舔了舔干干的嘴皮:“你跳过伞吗,我一直想跳,可是我不敢,我有点害怕,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去跳伞好不好,勇于挑战多有意义。”
“对了,我买了水果,有你喜欢吃的雪莲果,我们回去,我削一个……”
陈子轻话没说完,谢浮开始转身,他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很怕谢浮一脚踩空。
二十一层摔下去,血肉模糊成一滩,入殓师都没法修补。
像爆掉的西瓜。
陈子轻紧张地闭了下眼再睁开。
谢浮没摔下去,他完好无损地转过身,将正面对着陈子轻。
那是陈子轻从未见到过的谢浮,他的脸上没有不耐烦,也没有动容,什么都没有,像是死人。
陈子轻脑子一白,谢浮不笑了,发病了。
大学生活才刚开始,京大保送生,豪门独生子,过于优越的外形和出色的个人能力,恩爱的父母,数不清的爱慕者,几个感情要好的发小……
这么多,谢浮有这么多……
陈子轻不是谢浮,没法站在谢浮的视角看这个世界,他看着陌生的谢浮,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让对方打开身上的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