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争为人先
全琮一向为人谨慎。
全琮刚刚站在楼梯上对朱桓居高临下的质问,一半是由于半夜被临时吵醒的起床气,另一半是由于自己好言相说,而朱桓却毫不客气回怼而来的应激反应。
但朱桓的话语却让全琮感觉颇为诧异。
自己从九江出发赶回武昌,乃是奉了吴王的诏令。朱桓和全琮的两个防区相隔甚远,平时数年都难得见上一面的人,怎麽现在如此巧合与自己同日归来,还住在同一家馆驿之中?
如此巧合,恐怕是有要事发生。但朱桓此时醉酒恼怒,显然很难与朱桓说清楚了。
全琮快步下了楼梯,向朱桓一拱手之后,看向了侧站在朱桓身前的朱异。
全琮说道:「你就是朱季文吧?八丶九年前在建业见过你,如今已长得这般大了。」
朱桓还站在一旁怒气未消,朱异也颇为无奈。在朱异看来,确实是自家父亲不论次序丶非要抢全琮的房间。但子不言父过,朱异也只能尴尬应对。
朱异表情恭谨的行礼后说道:「朱异见过世叔。」
全琮拍了拍朱异的手臂:「你们从濡须远道过来,这几日江上寒冷,这些我也清楚。」
「季文,驿馆内的上房有两间,我那间就让给休穆兄去住吧,我自去和我的参军住一间。」
朱异露出不解的神色。确实是自家父亲争抢在先,刚刚这位全世叔还有不快之意,怎麽如今就要让出房间了?
全琮摇了摇头:「吴王同时召我与休穆兄来武昌,恐怕有大事发生。今夜已深,速去休息吧,明早还要去吴王府内。」
朱桓只是醉酒冲动,听闻全琮此言也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己从濡须赶来,怎麽和全琮撞到一起去了?
本来欲夺全琮的房间,现在全琮一下子给自己让了出来,犹如一拳挥在了棉花上,颇有些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子璜,你这是……」朱桓刚伸出手来要去拉全琮,全琮却后撤半步躲开了。
全琮看着朱桓的眼睛说道:「休穆兄,夜深速去休息吧,明日你我还要见吴王。」
话音刚落,全琮就自顾自的转身上楼去了。朱桓张了张嘴欲要搭话,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
第二日,全琮清晨醒来之后就立即动身,入城去孙权的吴王府了。
朱桓来的也晚,加之昨日又饮了酒,醒的也自然晚了些许。
朱桓在用饭的时候向儿子朱异问道:「全子璜呢?怎麽动身的如此之早?」
昨晚还在怼人家全琮,今早又像没事发生过一般,开始打探起来了?
朱异说道:「父亲,全将军一早便动身入城了,临走之前和儿子打了招呼,说是直接去吴王府了。」
朱桓皱起眉头:「这麽说来,还真是要有大事发生?」
朱异此时也好奇问道:「大王召父亲回武昌,难不成是要动兵了?」
「难说。」朱桓想了片刻,将手中的筷子直接扔在了桌案之上,竟直接起身向外走去。
朱异不明所以,连忙跟了出去:「父亲尚未吃完,为何走得如此急?」
朱桓哼了一声:「全子璜先我而行,恐怕是到吴王那里抢我的位子了!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吃饭呢?」
说罢,朱桓走到门口从小吏手里牵过一匹马来,直接翻身上马骑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吴王府内。
驿馆就在武昌城外一里之处,朱桓一路骑马进城也未受到任何阻拦,反倒是在吴王府外等人通禀召见,花了些许时间。
朱桓在门房处坐了半晌,听吏员通报已经得了吴王召见,便随着引导急匆匆的向王府内走去。在还没进大堂的时候,朱桓在远处就听见了孙权和全琮二人交谈,而且言谈之间的语气似乎颇为融洽。
吏员到了堂前就停下了,只剩朱桓独自一人行了进去。
「拜见大王,臣从濡须来迟了,还请大王降罪。」
见朱桓来了,孙权笑着从坐席上起身:「孤今日一早醒来便神情气爽,先是子璜到了,现在休穆你也到了。从濡须过来用了几日?」
全琮见状也站起身来,面带微笑的看着朱桓。
孙权一边说话一边走到了朱桓身前,扶起行礼的朱桓:「入席吧,孤已经等了你许久了。」
朱桓一边入席,一边嘴里说道:「臣一接到大王的诏令,就即刻动身乘油船从濡须过来,算起来不到四个日夜。」
孙权说道:「卿从濡须过来,四个日夜已经算急速了,舟车劳顿着实辛苦。新任的濡须督骆统如何?」
孙权还在朝着自己的坐席走去,见孙权没有坐下,朱桓也没敢先坐。感觉到对面全琮的目光,朱桓抬头看了全琮一眼,略显尴尬的点了点头。
骆统此人乃是东吴文臣掌兵的典范。
骆统二十馀岁的时候,就被孙权召为功曹,在孙权身边处理大小事务。
凌统去世之后时年仅仅二十九岁,两个儿子凌烈和凌封都只有几岁大小。于是孙权夺了凌统的部曲,交给自己身边的骆统统率。
骆统倒也不负孙权的众望,在军事上也不仅颇有见地,而且还有领兵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