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心照不宣(求追读)
「陛下厌弃浮华?」
司马孚坐在书房内一动不动若有所思。司马懿见状也走回桌案前,自顾自的看起了桌上的书卷。
「咚丶咚丶咚。」有人大声敲响了书房的门。
沉思中的司马孚被吓了一下,眼睛瞪圆盯着门,心里竟开始莫名的紧张起来。刚刚司马懿与司马孚在书房内讨论先帝和陛下,莫非校事府隔墙有耳,竟寻到了此地?
司马懿瞥了一眼惊吓中的弟弟后摆了摆手:「叔达不必惊吓,这是我家,校事府还没胆子到我这个录尚书事的府里。」
几瞬之后,外面之人竟没等司马懿说话,便径直推开了书房的大门,一脚深一脚浅的走了进来。
两人抬头一看,来人正是蒋济蒋子通。
蒋济进来笑着说道:「仲达,你们兄弟二人在书房里谋得好大事,我在门口便听到了!」
司马孚对蒋济不甚熟悉,听闻蒋济之语,刚刚安下些许的心又砰砰跳了起来。
司马懿显然早就熟悉了蒋济的嘴毒属性,向司马孚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正好子通来了,你给叔达讲讲,当今陛下为什麽厌弃浮华。」
蒋济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就如在自己家中一般随意:「有什麽可说的,厌弃就厌弃吧。叔达,你就做个散骑常侍不好麽,还是嫌弃这职位不够高?多少人都羡慕不来呢。」
司马懿闻言说道:「我正与叔达议论朝中之事,你既然晓得就与叔达说上一说,我这还有公文要阅览。」
蒋济伸了伸脚:「出身世家就是好啊,我可没有个录尚书事的哥哥。」
司马孚闻言站起,话中颇带怒气的说道:「蒋子通你竟敢辱我!」
蒋济也只是嘴毒而已,并不想与人结怨,见司马孚明显动了火气,连忙起身拱手:「叔达莫要动气,我与你兄长都曾执掌选举,浮华之事早就与主上心照不宣了,叔达知与不知对做官并无大碍。既然仲达有命,我就试着分说一下。」
司马孚见蒋济赔礼并欲解说,也就顺势坐了下来,并且盯着蒋济的脸。
蒋济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叔达,你可知汉末乱局从何而起?」
司马孚说道:「自然是黄巾与董卓了。」
蒋济哼了一声:「名为黄巾与董卓,实际是党人祸乱天下。」
司马孚听了蒋济之语,竟也点了点头。
此事不难理解。在汉末桓帝丶灵帝之时,士人互相崇尚和标榜名节,互相成赞赏以成朋党,当时的朝廷对士人吹捧结党从而把持选举的现象不能制止,于是桓帝掀起了党锢之祸。
党锢之祸,简而言之就是禁止一部分士人做官,强行打断了士族争取权利的进程。
为何说是党人祸乱天下呢?大将军何进固然在宫中被宦官砍了,但你袁绍身为党人领袖,难道就能趁乱带兵入宫麽?说袁绍开了祸乱天下的口子,还真不是强行黑他。
好笑的是,下令为党锢之祸的平反人,正是被袁绍率领联军讨伐的董卓。
司马孚问道:「是因为陛下不直党人,而党人多有浮华之辈吗?」
蒋济想了一下:「确有一些关联。武帝执政后深感士人求名以乱政,先后三次发布求贤令,选才不论德行而论治世之能。」
「三次求贤令分别在建安十五年丶十九年和二十三年。从『唯才是举』,到『进取之士未必能有行也』,再到『或不仁不孝而有治国用兵之术』,武帝的态度变化已经很明显了。」
武帝,自然指的就是曹操。
蒋济双手叉腰看着司马孚:「武帝不只是嘴上说说,实际上先后由崔琰丶毛玠丶陈群丶锺繇执掌选举,选的都是注重才能之士。而崔琰丶毛玠丶陈群丶锺繇这些人,又多支持先帝。」
「这就造成一个非常显然的现象:与先帝友善的崔琰丶毛玠丶陈群丶锺繇等人,掌权期间选用的都是忠正远见而有实干之人,也就是所谓的事功之人。」
「叔达,别忘了先帝当时正与雍丘王曹植争储,这些人被选用了之后,剩下的名浮于实丶注重虚誉的无能之辈,也就是你兄长所称的浮华之辈,自然就都绕在雍丘王曹植周围了。」
司马孚恍然:「原来如此!我怎麽之前就没想到!」
「子通,若按照事功与浮华两派分野来看,先帝朝的重臣,从锺繇丶陈群和我兄长,到侍中刘晔丶辛毗,以及朝中地方许许多多官员,仅皆是事功派了!」
蒋济缓步走到司马懿的桌前,用手拿起笔架上最好的一支毛笔端详起来:「正是如此。」
司马孚摇头说道:「原来昔日在邺城『作乱』的魏讽就是浮华派了,当日我差点就被株连,多亏兄长救我。当今陛下竟要把我列入浮华派之列吗?还好并未严惩。」
蒋济嗤笑道:「叔达,你确实该谢你兄长,上次还有这次,多半都是看在你兄长的面子上。不过先帝杀魏讽,本就是为了树立权威之用,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
见司马孚的疑惑已被解答,蒋济看向了坐在桌案后批阅文件的司马懿。司马懿在两人说话时头都没抬,就好像两人谈话与他无关一般。
蒋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