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五颜六色的千纸鹤里,有一颗白色的纸鹤,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那是她写给他的告别信。
挺矫情的,跟所有青春期失恋少女一样,这封信,她边写边哭,泪快把纸张浸润透了。
她在信里跟他道别,自己终于有妈妈了,她不愿让父母分居两地,自己更不想和他们分开,所以她的志愿填报了港大。
那次深海市之行,她就渴望去海对岸的那座城市看看,她想见见更大的,现在心愿得偿,很开心。
今晚,是最后一次见了。
总之,她会在楼下一直他到零点,再好好聊一下,聊聊黎初洛,聊聊那天他的那番话。
想…再他的解释。
希望他来,如果他及时看到那只隐藏的千纸鹤的话。
月光清冷,雾宿巷陷入了沉睡,巷子尽头时不时传来一两声犬吠。
夏日的晚风潮湿温热。
江萝啊,一直到零点。
她心爱的少年还没有出现。
其实她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挺傻、挺矫情的。
祁盛不可能发现那只特别的千纸鹤,他今天收到了那么多礼物,她的小纸鹤是那样的不起,藏在最隐秘的角落里。
若非“有心人”,又怎么会发现呢?
原来祁盛…
真的不是她的“有心人”啊。
江萝活动着冷风吹得僵硬的身子,端着小蛋糕坐在阶梯边,一个人低头默默地吃着。
奶油甜得发腻,她睛却一阵阵地泛酸。
她几乎哽咽着,没办法吞下一块蛋糕,泪顺着脸庞流淌着…
但她发誓,这一定是她最后一次为他掉泪了。
她吃完了整份蛋糕,擦了嘴,也擦掉了泪,转身走回小楼巷。
忽然间,叮铃铃的铃声自深巷中传来,悠长空灵,惊扰了这小巷静谧安宁的美梦,也惊醒了她逐渐沉寂的那颗心。
江萝蓦然转身,看到她的少年骑着自行车的遥远身影。
他身上仍旧穿着那件熟悉的黑色篮球衫,带着一身夏日阳光的气息,仿佛从她童年的美梦中飞驰而来。
他按下了刹车,单脚撑地。
两个人隔着夜色浓郁的小巷,遥遥地对视着,他胸口汗水润湿了一大片。
可想而知,他是如何仓皇地飞奔而来,脚上还踏着室内穿的拖鞋…
他找到那只千纸鹤了,看到她的信了!
祁盛呼吸不平,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玩我是吗,江萝,一定要在今天跟我开这种玩笑?”
他回了家冲澡睡觉,那堆礼物丢在茶几上,也没有多看一。
每年生日…其实没有真的开心。
父母每年邀请他去参加弟弟的生日,却从未出席过他的生日。
今年,祁盛没那么失落了。他从书包里取出了玻璃瓶,拧开盖子将千纸鹤倒出来,满满地铺了一整床。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角微翘,饶有趣味地想象着…这小姑娘如何一只一只折叠时的情形。
一边看,一边笑得像个傻子。
自然,他看到了最独特的那一只小纸鹤。
祁盛拆开纸鹤,看到了那封沾染泪痕的告别信,已经接近零点了。
他没有多想,仓皇地骑着自行车飞奔而来。
甚至还没来得及消信纸上的那些内容,什么港大,什么陆缦枝,什么你喜欢我只是因为我喜欢你…
这什么东西。
祁盛脑子乱了,心更乱。
“港大的事,你是开玩笑的对不对?一个生日的惊吓?”
江萝摇了摇头,一个字不出来,泪吧嗒吧嗒地顺着脸颊流淌着…
祁盛见不得她哭,下车走到她前,用指腹替她拭去了脸颊的泪水,稍微放软了调子:“乖宝,不是好,一起报A大?怎么骗我。”
江萝用力摇着头:“祁盛,我改意了,我志愿报了港大。”
祁盛只觉得心剜空了一块,宛如风箱一般呼啦啦地漏着风,只觉得她简直在开玩笑,一定是玩笑,好端端的…
“那天,在台球室,我到你和黎初洛的对话了。”
祁盛沉默,片刻后,他缓缓开口:“我没有背叛你,已经删了黎初洛的联系方式。”
“祁盛,我介意的不是你和她怎样,你还不明白吗?”
祁盛默了片刻:“懂了,是因为我的那番话。”
“祁盛,我喜欢了你好久好久,久到我几乎快…忘了我自己,忘了我也是个很好的女孩,哪怕不漂亮,但也有闪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