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死死顶住门,挥舞着笤帚警告翻门的同学,灵雾是吸一点少一点,可不够这么多人分的。
“好痒啊~心口好痒,我好像长灵根了!”
一声呼喊,让拥挤的男厕安静下来,好似每个人都开始体会身体变化。
岳启也挠了挠胸口,一种深入骨髓的痒,让人难以控制。
心脏像变成了种子,无数根须长了出来,向四面八方伸展,那些灰色的雾气便似活了过来,争先恐后地钻进身体,钻入根须,让它越来越长,布满全身。
但与此同时,一阵阵眩晕感袭上脑海,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抽离出去。
岳启不由自主倒退一步,靠着墙角坐下。
然而视野却反而变得开阔,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身体坐在地上。
岳启心中一惊。
我怎么了?怎么会看见我自己的脑袋?
不对,不仅是我自己,整个厕所间都能看见,脑袋挨着脑袋,和装满黑芝麻的罐子一样。
这是?灵魂出窍?
慌乱感涌上心来,这要怎么回到肉身里?
正焦虑间,忽见便池里坐着一个人。
脑袋靠在黑色裂缝上,脸色苍白,汗珠如雨,身体不停哆嗦。
一道道黑色纹路在他白纸般的肌肤下闪现,仿佛一群恶鬼正在啃食他的身体。
那人忽然扭头,穿过人群的罅隙,看向岳启。
双眸漆黑如墨,似有黑血溢出。
他看见我了?他看见我了!
可我肉身在下面,他怎么能看见我?
而且那是双什么眼睛?仿佛来自地狱的注视。
一念及此,岳启只觉得两道乌黑目光似乎点燃了灵魂,阵阵痛楚难以忍受。
“痛~”
岳启忍不住叫喊,灵魂猛得一沉,缩回肉身。
但那道诡异的漆黑目光,却牢牢刻印在脑海中。
难道是污染者?
网上有消息说,‘灵涌’不仅会催生灵根,也有极小几率使生物污染,变成没有神志的怪物。
它们一诞生就相当于最低级的修行者,根本不用任何功法。
仅仅拥有灵根的普通人对它们而言,和一盘鲜肉没有区别。
但这都是传言,并没有关于污染者的视频,也没有任何宗门提起过污染者,这到底是不是空穴来风?
岳启小心俯下身,从门底向外张望,这里只能看见无数双脚,不安地移动着。
“啊~怪物,怪物!快出去,出去!”一个女生尖叫起来。
无数双脚开始杂乱地迈动,又向外面涌出去,这种情况下,踩踏事件几乎不可避免。
但在岳启眼中,数条手臂粗细的触手正贴着地面四处游动,忽然卷住一个人,在惊叫痛呼中快速收回。
这是什么?
岳启骇然,不自觉向墙角缩了缩。
更大声响传来,惨叫与呼救声震得人耳朵发聋。
有长满黑斑的灰色触手升起,抽打在天花板上、隔间门上、人群中间,发出‘啪啪’声响。
哀嚎戛然而止,血液漫延进杂物间。
岳启反转水桶,小心蹲在上面。
灰色的触手似乎变得更粗,疯狂扭动着,从岳启头顶上飞过、从隔间地面扫过,贯穿门板,又倏忽抽回。
“都让开,我来!”一声暴喝从门口传来。
岳启能听出,那是体育老师元虎的声音,也是一名修行者。
一道锐利的刀光忽而切开隔间大门,在岳启鼻翼前掠过,切下几根发丝。
岳启惊得一缩,只听见一声完全不似人类的嘶哑尖叫。
一根断掉的触手飞进隔间,撞在墙上,又滑落地面,片刻化为一滩黑水。
然而更为粗大的触手猛然横扫,墙壁上的瓷砖纷纷脱落,一条凹槽被触手刮了出来,整排隔间被抽得支离破碎,木屑横飞。
惊叫声从隔间里传出,刹那没了声响。
元虎却发出一声叹息,沉声说:“对不起,不论你以前是哪位同学,今天必须斩你。”
刀光闪过,便池被切得完全裂开,墙上出现一道大口子,可以看见外面的街道。
一个长着数十根触手的大肉团,突然跳起,冲进最后的杂物间里,重重落在地上,就在岳启身旁。
岳启身体一僵,寒毛竖起,只觉得它正看向自己,虽然没有眼珠。
“同学,快跑!”元虎着急大喊。
但距离太近,行动已晚,两根触手忽然卷住岳启双腿,发力拉到肉团下面。
黑暗与腥臭同时袭来,岳启只觉得自己要被吞掉。
妈的,拼死一搏!
岳启双手乱抓,张嘴乱咬。
也不知咬破了什么东西,一股咸腥液体涌进口腔,随即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把岳启淹没。
在元虎眼中,那个肉团突然僵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
但这怎么可能?那学生明明只是一个普通人,怎么能杀死污染者?他可是全力两刀都没干掉啊!
在岳启最后的意识中,灵魂仿佛飘荡在无尽黑暗中,似有宏大而遥远的声音,自万古之前传来。
“时无间、空无间、罪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