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瑞达听尹麓要跟自己定君子协定,兴奋地道: “当然可以,尹总您说,我老实记住。” 尹麓莞尔一笑: “第一条——以后您别叫我尹总,叫我小鹿就行了,熟人都这么叫我!” 骆瑞达哈哈一笑,当然不会在这种事上推让: “好!以后就叫小鹿,那您也别叫我骆总,叫我老骆就行。” 尹麓笑道: “行,那是我沾光了。” “您继续说。” “好,这第二条,我希望在日后的合作中要遵循我们公司的框架,给员工提供更好的待遇。 我们倒是不强迫你们这种传统制造业跟我们一样实行四天工作制,但最少要……对自己的员工好一点。” 骆瑞达的眉毛皱了皱,苦笑道: “尹总,啊不是,小鹿啊,有件事之前我其实一直都想说。 我们那一辈的人都是艰苦奋斗过来的,当年我们啊吃了多少苦?现在你给你的员工待遇实在是太好,这是高薪养懒人,不利于让他们培养艰苦奋斗的精神,形势好的时候还可以,可要是形势不好了呢? 现在的年轻人都被惯坏了,经常动不动就闹情绪,就是应该培养一下他们的服从性,不然他们分不清大小王,完全不尊重领导,以后好多事情执行不下去。” 尹麓稍稍皱眉: “我跟您的思路在这上面有严重的不同。 我不认为有谁就是活该吃苦的——当年我考大学的时候爸妈并不懂高考志愿这些事,听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就给我报了化学专业。 等我上学的时候听说生化环材是四大天坑的时候他们还不敢相信,不知道他们年轻时候的好出路怎么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 后来我请教了很多师兄,都说现在这行的主要问题是就业环境越来越差,我们毕业之后的收入上限低,而且要面对很艰苦的工作环境,很多人的工作还有很多的危险。 化工这行您可能不清楚,发生危险就是真正的危险,三头六臂都挡不住的那种,这种环境下工作强度大、待遇低,硬是鼓励别人奉献吗? 反正我是鼓励不了,因为当年我就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跑了,俗话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这时候再强迫别人做什么,是不是不太好啊?” 尹麓的话让骆瑞达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半晌才无奈地道: “那,我们说点别的——你也知道咱们钢厂现在面对的问题很多,大环境不好嘛。 我们都是在加强管理,向管理要效益,降本增效降低成本来度过寒冬,如果是您的话应该怎么做?” 尹麓摇头道: “我不是贵公司的管理层,这种案例我没办法开口。” “我们只是私下交流一下,这又不是集团公司的董事会。 再说了我们这种公司性质您也知道,就算有什么天马行空的建议,我们也很难立刻落地。” 尹麓笑道: “那我就直说了,如果是我们公司的话,我们会尽量缩减管理人员,将扁平化管理落到极致。 然后通过走向高端市场跟对手对抗,争取吃掉更大的份额,不管什么行业最高端的市场都是利润最高而且最有前途的。 我们在形势还没有崩坏的时候就应该不断向更高端的位置冲锋,不然总是抱怨大环境……”尹麓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总是跟我抱怨大环境的人我一般会默认为他就是破坏大环境的人。” 骆瑞达咳了一声,知道尹麓说的都对,但就算知道弊病所在,也不是他一个人一拍桌子就能改变的,也只能无奈地点头应付了几句。 “还,还有什么要求吗?” “对,约法三章该第三条了。第三条可能是最困难的——我们也要入股。” 骆瑞达一怔,随即狂喜: “这,这不是好事吗?” “不一样。”尹麓严肃地道,“我们入股之后要建立新的企业标准,以后贵公司的运行要按照我们公司的质量、环境、卫生、检验标准,甚至员工的薪资待遇和领导的安排布局也要遵守我们的规范。” “这……”骆瑞达好歹是大型钢铁集团的一把手,接受这种安排肯定不能甘心,“这个只怕不行,我们的合作是有框架的,我们需要…………” “分红我们一分不会少,但在企业管理方面,跟我们合作最少要严格遵守我们的标准,这是必须的。” 骆瑞达的眉头紧锁,心中很是踌躇。 尽管这只是他跟尹麓的君子协定,但要协调的东西肉眼可见的多的恐怖。 新的公司合作会出现大量领导岗位的空缺,这是什么机会懂得都懂。 尹麓的意思很明确,要由骆瑞达做墙,尽量阻挡来自外部的重重压力,这对公司未来的发展非常有必要。 起码尹麓是这么认为的。 “一个公司最重要的是什么?”骆瑞达喃喃地问。 “利润?”尹麓随口答道。 “对我们来说,是领导的面子。领导的面子啊……很多时候,领导的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那现在呢?” 骆瑞达目光灼灼,有些痛苦地搓了搓太阳穴: “为了咱们的事业,我愿意拼死试一试。” “这会得罪很多人。” “我已经想好了。”骆瑞达舒了口气,看着尹麓的眼神柔和了许多,“小鹿你都有这样的勇气,我牛都吹出去了,一直摆烂也不好。 这些事情都交给我,有些事情我自己还能说的算。” 尹麓心中一暖: “骆总大毅力。” “说了叫老骆。” “老骆,希望你说话算话!” 骆瑞达哈哈大笑,转身从酒柜中拿出一瓶白酒,轻轻晃了晃: “来,咱们干一杯!咱们的君子协定生效。” “您上班时间能喝酒?” “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