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麓知道,许秀婷现在已经掌握了局面。 之前说服一众高管支持还要有理想和预期,可现在不用了,他们有实打实的利益摆在所有人的面前。 我们走正道,而且预期更好,能源源不断产生巨大的笑意,甚至不用担心以后下周回国,这再想回到以前那纯纯是拎不清,纯纯是脑子有问题了。 所以她提前开始跟鸟人实验室的技术员沟通下一步的设计方案,针对对手,做出品牌——哦,这也不是什么太过激的行为,这叫对标,这叫致敬,只是在化妆品行业内大家一致道口对外,很少有人将目标对准本土品牌。 因为你跟人吹牛的时候也好吹我们跟国际XX大牌用的是差不多的成分,跟消费者说跟国内用差不多的配方不是开国际玩笑吗? 但尹麓这次就准备这么说。 蒋明已经猜测到了他的用意,尽管已经接下了这单,但还是在微信上多多劝说尹麓仔细考虑。 “我很能理解尹总的内心想法,要是我遇上了这种事我也不能忍,但是吧,你要是真的这么做,国内的其他品牌都会感觉到危机,您有可能会成为众矢之的。” 快五十岁的蒋明在微信上为了让自己的语气看起来不这么带有威胁,还给尹麓发了一个小猫打滚撒娇的表情包,求尹麓稍稍考虑一下。 尹麓被蒋明给逗乐了,思考再三,她还是给蒋明发了一条消息: “多谢您的指点,但是我已经考虑过了。我们行业之所以这些年的进步不够,就是因为大家都在和气生财,我们既然已经决定做这条鲶鱼,就现在就会坚定做下去。 程老什么手段都用了,要是我们还瞻前顾后会被他耻笑的,我拿出这个产品也是向他表表决心!” 蒋明看着微信上的文字,又想起了不久之前来到鹏城时被自己的气质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的尹麓,忍不住摇了摇头,他古铜色的脸上涌起一片苦笑,嘟囔道: “这个老程,现在没事惹他干啥!” · 今年的元旦在一月底,过了元旦之后街上明显开始有了不少年味,忙碌了一年的人也开始准备买年货、抢火车票或者干脆想想今年回家该怎么应对家里的种种事,久居鹏城的程振宇则忙于参加各路股东大会,这也是他一年来最开心的时刻。 他投资的公司效益好,大家会开心地与他畅饮,并且或明示或暗示地请他在来年加大投资,并且或笨拙或熟练地开始画饼。 要是投资的公司效益不好,那些投资公司的老板就会亲自出面给程振宇陪酒谢罪,比亲儿子还客气地说着各种道歉的话求程振宇不要放弃他们。 这种属于投资人的快乐,外人当然无法理解。 今天是程子恒的生日,程振宇的大儿子、二女儿都从沪上回来,小儿子程子恒也灰头土脸的赶回鹏城,一起祝贺父亲的生日愉快。 程振宇当然很愉快,晚上在程家的别墅里请大厨精心烹调了一桌非常奢华的晚宴,席间程振宇非常开心地考教孙子、外孙的学习成绩,并像一个普通的老人一样慈眉善目地给晚辈讲述了生活中的种种趣事,一家人很有默契地完全不提生意场上的事,也只有去年惨败,一脸阴鸷的程子恒闷闷不乐,不停地喝着闷酒。 “三儿,你别自己喝啊,给咱爸敬个酒!”程振宇的二女儿碰了碰弟弟的胳膊。 程子恒无奈地白了一眼二姐,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不情愿地把目光投在父亲的身上。 自己惨败之后,父亲狠狠地骂了他一顿,骂他人头猪脑,不像程家的儿子,程子恒被骂的狗血淋头,最近又遭到了有关部门的不少调查,厂子彻底完蛋,变卖了固定资产之后还欠了足足五百万,虽然不算伤筋动骨,但他多年的事业毁于一旦,心中的悲愤可想而知。 最让他绝望的是,把自己打的惨败的尹麓,那个花瓶美妆博主随手弄了个品牌居然连续做出了两款爆款产品,将之前的韭菜公司万端美妆带入了新时代,变成了良心品牌的代名词,这让程子恒如何不悲痛绝望。 这几天他非常消沉,只有酒精的麻醉才能让他暂时忘记被尹麓折磨的痛苦,这会儿二姐提醒,他才不情愿地举起酒杯: “爸,今天是您老的大寿,我先干为敬。” 他一仰脖子,像一个慷慨赴死的勇士一般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水刺地他忍不住发出“啊”地一声轻呼,眼角的泪都忍不住涌了出来。 程振宇端坐在一把大红酸枝太师椅里,一脸慈祥的跟大孙子讲述着年轻时候的种种趣事,浑然不理睬小儿子的“敬酒”。 已经十岁的孙子听得过去爷爷闯荡江湖的种种兴奋地眼睛发亮,眼中满是浓浓的敬意,表示以后要像爷爷一样在江湖上做出点精彩的大事。 程振宇的兴致也很好,说的眉飞色舞,又忍不住轻轻摸了摸孙子的板寸短发: “年轻人就是该立志做大事,但是做大事需要什么?” “嗯,需要钱?对不对?” “还有吗?” “嗯,还要有贵人相助!我看的小说里面主角都要有老爷爷帮忙!” 程振宇慈祥地抚摸着孙子的头: “对,也不全对。想要做成大事,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没有贵人相助这一路也挺困难。 但就算有钱也有贵人相助,还要做到一点……” 他缓缓抬起头,迎上了程子恒的目光。 那一瞬间,程子恒只感觉父亲苍老浑浊的眼中透出一股难言的杀意,让他浑身如坠冰窟,拿着玻璃杯的手也下意识地晃了一下,好在他反应快,这才没有把玻璃杯摔在地上。 “爸,我……” “子恒,你说爸说的对不对?”程振宇冷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