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举人, 和秀才的区别,不仅体现在做官, 还有方方面面。 就拿池云亭之前中秀才举例, 按照朝廷规定,秀才名下可免五十亩的税收,成为举人以后, 免税额度直接从五十亩变成五百亩,五百亩地的免税, 就算举人一辈子都是举人,也能全家一辈子不用再为衣食发愁, 甚至还能福泽后世子孙。 按理来说一下得到五百亩的免税额度,池云亭这个举人该开心才对,可是谢蝉衣在池云亭脸上并没有看到多少喜色。 而谢蝉衣从池云亭之前说的酿酒里听出,池云亭好像并不打算用五百亩的免税额度发家致富。 池云亭也不瞒谢蝉衣, “对于咱们慈幼局来说,五十亩的免税额度刚刚好,五百亩就太多了。” “而且一个举人就五百亩,那一百个举人, 一千个举人加起来又有多少税收不会凭空消失, 它只会转移到其他地方, 而且是向下转移。”池云亭就是因为清楚这点,所以哪怕得利的是自己,他也开心不起来。 因为按照他的观念, 穷人少交税,富人多交税才对,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在古代, 穷人才是税收的大头,富人不仅不用交税,他们还能挣很多的钱。 光是一个举人就能得到这么多利益,难道还能指望更高层的权贵交税。 “可要是没有这些实打实的利益,天下读书人又为什么那么努力朝廷就是想用普通人的血汗去收买天下读书人的心,咱们又能有什么办法。”谢蝉衣在池云亭耳边轻声道,说出来的内容十分大胆。 因为谢蝉衣知道池云亭不会迂腐的责怪她,现在也不是身为既得利者的假清高。 可是就像谢蝉衣说的,他们无力改变这一切,池云亭心里也清楚。 “所以我就想着,咱们再想其他的挣钱办法,而不是靠那五百亩地的免税过活。”池云亭跟谢蝉衣道。 “行,云亭,你只需要知道,不管你干什么我都会陪着你就行。”谢蝉衣对池云亭道。 也许她和池云亭之间存在思想差异,可是谢蝉衣愿意去配合池云亭,因为哪怕池云亭的想法再离经叛道,她也能从池云亭这里感受到尊重,而不是像大环境的社会风气那样,女人只能成为男人的附庸。 很多时候谢蝉衣都会想,自己重活一世,为什么还愿意陪池云亭涉险,明明她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可最后居然心甘情愿的陪人共赴黄泉。 乡试放榜,鹿鸣宴过后,从金陵各州赶来参加科举的考生不再逗留,纷纷收拾东西回家。 王府也不例外,虽然他们在金陵有宅院,可是固定居所还是在京城。 池耀麟从鹿鸣宴回来后,被王妃拉着手问了不少关于鹿鸣宴上的事,可是池耀麟并不想多谈。 如果他只是一般的寒门弟子,哪怕是乡试最后一名,也值得欢呼雀跃,可惜他不是,他不仅不是寒门,还是皇室宗亲,现在在乡试上被权贵出身的魏玮压了不止一头,他心里只深觉丢人。 王妃自从知道池耀麟针对过池泽青,就对兄弟两人上心了不止十倍,因此第一时间就察觉到池耀麟的不情愿。 她心里不由苦笑,看来是不能从长子这里知道池云亭更多的消息了。 但是她对池耀麟也没放着不管,而是看着池耀麟开解道“耀麟,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能不能跟娘说说” “娘亲,我考了最后一名,是不是为咱们家丢脸了”不像魏玮考了前名,多给他们魏家长脸。 “原来是为这件事,可是这件事情,我儿已经尽了全力不是吗娘看到的是我儿学习非常努力,名次并不能代表一切,你先前还跟我说,咱们家不靠科举,现在你本人怎么钻牛角尖了”王妃跟池耀麟道。 “可是娘亲,父王那边要是知道我的成绩,只怕不会开心。”池耀麟依旧没有开怀,他是过了母亲这一关,可是父王那一关还没过呢。 从小到大他父王的确最疼爱他,可是对他也是最严厉的,要求甚至严苛到让他跟皇子比肩,这次他没考过魏玮,父王要是知道,一定会很生气。 王妃听到池耀麟这么说眼中猛地一寒,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没捅破之前不会怀疑,一旦捅破,就处处都是破绽。 之前王爷对长子严厉,甚至要求池耀麟能跟皇子们比肩,那时候王妃只当王爷“望子成龙”,哪个父亲不想自己的儿子有出息。 可是现在,王爷很明显是想为池耀麟的未来铺路啊。 “耀麟,等回去娘和你弟弟就一块去劝你父王为你请封世子好不好也不知我儿从小锦衣玉食,怎会如此患得患失。”王妃叹道,想也知道是王爷要立次子为世子,才会让池耀麟心里失衡,以至于连科举的成绩都会心生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