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大张旗鼓的质问,傅慎言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说不意外是假的,只是意外全都凑在一起,模糊了视线,我逐渐的有些摸不清状况了。
从苏醒那日起,唯一进行过的身份确认,还是顾翰给的那张写着“沈书”的身份证,至于欧阳诺所说的诸如股份继承之类的手续,并没有经过正式的法律程序,只是默契的以为,婚礼昭告天下,一切都已对号入座。
一来,各种麻烦接连不断,抽不出时间,二来好不容易一家团聚,有闲暇的时间也只顾着尽享天伦,对于财产多寡,我和傅慎言都不怎么在意,自然不会特意抽时间去补办,本是无心之举,没想到埋下这么大的隐患。
没有本钱,傅慎言的荒唐还有所限制,有了傅氏托底,再去做那些勾当,量刑至少二十年。
此刻这里若是一个戏台子,那我无疑是台上唯一的小丑。
当然,我更清楚的是,假使此刻我真正像个小丑一样跳脚,那才是随了推动着一切的幕后黑手——慕容谨的心愿。
越过欧阳诺冷眼看着慕容谨,我不断的告诉自己要冷静,紧闭牙根,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
但这一切落在慕容谨眼里变成了明晃晃的不甘与怨恨,他的眼神充满了兴致,就像等到了心仪戏剧的开场,迫不及待的等着剧情
往下发展。
“欧阳,过来。”他将欧阳诺叫回身边,表现的像个人畜无害的绅士,轻描淡写的抬了抬唇,“别对我这么大敌意,我不过是给了点建议,没想到大哥做的如此出色,我早告诉过你,他在这方面天赋异禀。”
我没接话,平静的看向傅慎言,希望从那双曾经对我有着无限温柔的眼眸里,找出一点他不得已的蛛丝马迹。
但我等到的只是冷冰冰的,干涩的解释。
“傅氏原本就是傅家的东西,我有绝对的支配权,但你和孩子们的生活开销依旧不受限制,大方向上一家人的日子不会变。”
一股悲凉涌上心间,我冷笑出声,“家?一家之主都要往死路上走了,我们还有家吗?”
傅慎言垂下眼帘,厌世脸上写着“不屑一顾”四个大字,“我远比你想象的聪明。”
他的意思是,有绝对的信心能有游走在法律边缘,却不受制裁。
大多数亡命之徒都这么想。
可他是天之骄子,不该自甘堕落,即便如此,我却接不上话,无力感已经慢慢的开始侵蚀全身,我找不到支撑。
陆欣然得逞的笑了笑,张嘴正要插话,被傅慎言抢先一步,“送太太回去。”
这话是对着陈毅说的。
陆欣然立刻表示不满,“不行,他今天必须全程
跟着我。”
傅慎言看着我,极淡的抬了抬眼,“我陪你。”
大概没想到他会这么主动,几乎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陆欣然率先反应过来,耸肩一笑,“我无所谓的。”
说着,炫耀似的走上前,抓住傅慎言的领带,转身面向电梯,用力拉扯了一下,“走吧。”
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一矮一高的进了电梯,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片刻后,电梯里传来陆欣然嚣张的叫嚷,“李由!还不过来等什么呢!”
从傅慎言他们露面起,就大气都不敢喘的经纪人连走带跑的追过去,“来了,来了来了来了”
李由进去之后,门缓缓关上,随着显示屏上的红色数字开始闪烁,电梯稳定下行。
如果从前被迫接受陆欣然的示好和纠缠是出于愧疚,那么现在呢,认清内心之后彻底的放飞自我了?
心里有两个声音不断在争吵,理性的说,事出反常必有妖,还得耐心等待,可是感性却固执的一脚踏进没有安全感的黑洞,一直在往下落。
“是不是很精彩?”慕容谨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我也这么觉得,你猜傅慎言到底能够坏到什么程度?”
果然,在他眼里,一切只不过是一场信手拈来的游戏。
“我没兴趣和你玩这种变态的
把戏!”愤恨啐了一声,我快步走向另一台电梯。
电梯门关上的前一秒,陈毅闪身跟了进来。
刚才的场景算不得光彩,一路走出公司大厦两人都没话,有意避开那些尴尬。
司机早在门口等候多时,正准备上前迎接,我悄悄递了个眼色,让他不要露面。
傅家的佣人大都很有眼力见,很快领悟了我的意思,不露痕迹的回到了车上,紧闭车门车窗。
陈毅让我小等一会儿,自己去把车开过来。
“直接回家吗太太?”刚坐下,陈毅就问。
“就在市区里转一圈吧。”
人在受过屈辱之后的短时间里,心理防线会降低,我有意在这个时候攻陷陈毅的心理防线,自然不愿意直来直去的结束这段独处的时间。
大概过了十分钟,车子堵在商业区的十字路口,平常向来处变不惊的陈毅,指节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方向盘上敲打着,显得格外焦躁。
我知道是时候了,抛砖引玉的问道,“这些年,你和妻子相处的还好吗?”
陈毅大概是在想什么事情,愣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