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留下顾南浔后,当晚就办理了出院手续,将人带回傅家。
路上分了三辆车,傅慎言和我坐一辆,一路上捻着我的手在手里把玩,神游天外的状态看得人莫名生气。
我索性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来,坐直了身子在膝上叠放整齐,“别碰我”三个大字明明白白挂在脸上。
对顾南浔放下成见是一回事,傅慎言自作主张让我下不来台是另一回事,解决了前者不代表后者也可以不了了之。
女人最大的好处就是心思细,记性好,想糊弄我,没门。
傅慎言下意识转过脸来,愣了一下,眨眼间又牵动嘴角漫不经心的笑了,“要是在为我未经允许,擅自作出领养顾南浔的决定生气,那大可以消消气了。”
“是嘛,那你尽管说说看。”交缠双臂放在身前,我倒要看看他准备了什么说辞。
男人在生意场上未必时刻精明,但面对老婆的时候,想达到目的时,随时随地都能化身智商两百的超级天才,一切皆可糊弄。
“难道你还没发现你女儿的心思?”傅慎言反过来问我,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什么心思?”我脱口而出。
话刚说完,心里隐约就猜到了傅慎言的意思。
安歆对顾南浔
,是有不同于小伙伴之间的情感的。
这一点我一直有意识的避而不谈,一来是觉得即便从小接受国外的熏陶,孩子也未必会这么早慧,而来对象是顾南浔,一个不确定的因素,总觉得潜意识不承认,事情就不会往那方面发展。
我更愿意相信小孩子的喜欢是三心二意的,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变质过期。
当然,孩子对父母的喜欢除外。
傅慎言微微敛眸,没有说破,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靠在座椅上,才又优哉游哉的开口,“父亲这个角色最近让我感受颇多,尤其是感情方面,安歆才六岁,我已经想到她将来恋爱结婚离开我们,想到她有可能遇到渣男,怎么都觉得不踏实,所以顾南浔牵动情绪的时候,即便救了安歆,我也不肯让步,甘愿做个恶人,我傅慎言的女儿,谁都别想伤了……”
一时间又好笑又无奈,傅慎言什么时候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不过在为安歆着想这一点上,我们还是保持着基本的默契的。
“那你怎么又改变主意了呢傅先生?”我玩笑似的问道。
傅慎言忽然转过脸来,深深的吸了口气,有些不满,“事情都尘埃落定了,还三天两头的叫傅先生,你觉得合
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耸了耸肩,一脸无辜。
捉弄傅慎言这么有趣,怎么会不合适,生活吗,偶尔还是得有鸡飞狗跳的热闹。
“你的意思是我也可以改口,不叫老婆,叫沈小姐?”傅慎言不服气似的追问。
“嗯~”我认真的思考了一番,听起来还是有那么点相敬如宾的意思,就点头答应了,“也行!”
傅慎言闻言仰头倒向椅子,一只手掐住眉心,另一只手解开胸前的纽扣,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往外吐气,动作要多夸张有多夸张。
顶着成熟男人的脸做着幼稚男生的事,傅慎言是越活越回去了,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打趣他道,“干嘛?犯病了?”
傅慎言晃了晃脑袋,有些无奈,“我是有病,还病得不轻。”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被这句无关痛痒的话吓到,面色一凉,笑容僵在脸上。
车厢里忽然就陷入沉默,没一会儿,傅慎言察觉到异样,张开眼睛转了过来,见我面色不对,大手覆上我的手背,一改刚刚吊儿郎当的语气,“玩笑话,不当真,我好得很,欠你的还没开始还,不会有事。”
他一认真,语气就变得严肃耐心了不少,低垂着眉目,神情失落而阴郁
,“我是在跟自己较劲。”
没能立即领会这句话的含义,却还是被傅慎言略显难过的模样吸引,下意识抬起了眸子。
成功转移了我的注意力,傅慎言脸上多了几分笑意,自嘲道,“你知道,我最近时常有些不切实际的念头,比如回到过去,比如重新选择,想法荒诞滑稽。”
抿唇笑了,却没有接话。
有时间天马行空是好事,这证明傅慎言在放下那段沉重黑暗的日子,不过实际不实际就不得而知了,我能清楚感知到的只有他脑子里带颜色的念头,每晚都能。
“你应该培养一个新的爱好。”省得每天精力过剩。
人都是如此,一旦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想的多了,七情欲就如同开闸的洪流,收都收不住。
他脸上的笑意更深,“老婆孩子热炕头,现在就是我最大的爱好。”
这话说的至真至纯,仿佛下一秒就会有神父宣告礼成,两位已经结为夫妇。
我绝对有理由怀疑傅慎言最近是不是去了什么地方进修,嘴跟抹了蜜似的,齁甜齁甜的。
感动不假,不过凭借我对傅慎言的了解,恐怕这句话的重点还是“热炕头”,一旦表示支持,就得付出“代价”。
我选择不。
无情的把
手抽回来,表情一秒正经,“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