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之后,入眼唯一的光亮只有汽车的大灯和城堡大门透出来的烛光,四周无边的黑暗仿佛随时能将其吞噬掉,冬日的冷风呼啸而过,烛光跳跃,似乎整个城堡都摇摇欲坠。
透过门缝,能看见大堂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男人身上披着黑色斗篷,正抬头望着墙上的耶稣画像,不知道在想什么。
察觉到我们的动静,男人这才转过脸来,四目相对的瞬间,我皱了皱眉,有些不愿相信。
“顾翰?”他是故意引我来的?
一年不见,他像是变了个人,整个下颚爬满了青黑的胡渣,看起来男人味更重了。
“终于又见到你了。”顾翰嗓音沙哑,一双眸子空泛的盯着我的脸,仿佛是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
我被他看得有些奇怪,问道,“你也是被抓来的?”
“哼,天真。”女人讽刺的笑了笑,随即对身后的保镖道,“上去吧,医生在等了。”
“交给你了。”冲顾翰丢下这句话,女人就和保镖一道上了楼。
他们一走,大厅就只剩下我们两个,身后的大门被佣人关上,没了北风呼啸,安静很多。
“跟我来吧。”顾翰说完,随即走上和保镖他们相对
的另一边楼梯。
我虽然好奇,但还是顺从的跟了上去。
二楼有很多房间,顾翰带着我沿着走廊一直走到底,才终于停下来,打开了右边的房间,侧身站到一边,“这是你的房间,今晚好好休息。”
我抬脚走进去,四下看了一圈,房间很大,墙上点着蜡烛,正对面是一张欧式大床,旁边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和整幢城堡显得格格不入。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我立刻转身截住了准备离开的顾翰,“等等!”
他比我高出半个头,男人的身躯又格外宽阔,影子几乎将我全部遮住,这样就显得我的动作滑稽可笑。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我抬头问他。
顾翰垂下眼睑,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里没有一丝动容,“你想我说什么?”
明知故问的感觉让人很不爽,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变得冷漠,但我必须要找到宝宝的下落。
我将手放下来,叹了口气,尽量平心静气,“你为什么会和这里的人那么熟悉,宝宝呢,拾简和小豆米呢?你好像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
顾翰微微拧了拧眉心,偏头望着卧室里的电脑,“那上面有宝宝最新的情况,乖乖
呆在这儿,以后每天你都能看到。”
我看了看他,又转头看电脑,看样子,自始至终,顾翰对孩子的事都是知情的。
心里忽然有那么一丝怨怼。
的确,我是为孩子才以身犯险,可也不能抹杀我是担心顾翰的安危。
我咬了咬牙,低垂着眼,自言自语,“为什么要这么做?”
气氛忽然陷入沉默,屋子和走廊安静的只有烛火被风吹起跳动的声音。
良久,顾翰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累了,早点睡。”
“顾翰!”我又气又急,却留不住故意装聋作哑的人。
他径直走出去,修长的腿没几步就走到了走廊入口,随即转身,走进了左边的第一间屋子,关门,一气呵成,一下也没回头。
那个位置,像是在故意和我划清界限,莫名的,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但孩子的安危胜过一切,只难过了一阵,我便快步走近卧室,打开了电脑。
桌面只有一个文件,并不难找,我立刻就点开,随即出现了婴儿的脸,高高的鼻梁,脸颊瘦瘦的,正眼巴巴的看着镜头。
鼻尖瞬间一酸,我抬手抿唇,激动不已。
那眉毛鼻子和眼睛,不是我的儿子还能是谁。
激动之下,不免觉得庆幸,宝宝被照顾的很好,虽然还是很瘦,但小眼睛忽闪忽闪的,很有活力。
至少在这一点上顾翰没有撒谎,这些人没有亏待孩子。
知道孩子平安无事,一路提着的心总算放下,关上电脑,我这才冷静下来,想解决办法。
逃是不可能的,孩子还在他们手里,我绝不会扔下他不管。
这也是为什么房子四周都没有保镖,连监控都没有的原因,他们很清楚我的软肋。
只是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孩子,始终是个未知数。
有些泄气的躺倒在床上,我重重叹了口气,忽然,手边传来冰凉的触感。
拿到跟前一看,居然是手机!
最重要的是,居然没有锁。
我几乎立刻就按下了傅慎言的号码,随后陷入紧张的等待。
很快,滴一声提示音后,傅慎言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对面响起,“沈姝。”
“你怎么知道是我?”这手机装的应该是国外号码,更何况没有备注,原本没想到他会接的。
“见到顾翰了?”傅慎言道。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我激动的情绪被压了下去,低低道,“见到了,但我是为了孩子,才会跑来国外。”
“
我是不是应该夸你是个好母亲?”傅慎言忽然就开始阴阳怪气,随后的话更有些咬牙切齿,“我对你是太纵容了,才会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