跄,似乎是被什麽东西绊倒;低头一看,发现是一根布满血痕的苍白手臂。
是那个死去的女司机,用手抓住了她的脚腕。
……已经结束了,她心想。
但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道路的尽头处,树荫底下,又多出了一个人影。
那是个和她年龄相仿的青年,神色冷峻,他正朝这边投来目光,有些严肃。
宋雨棠认识这个人。
是之前爬山的时候看到过的人,但并不知道名字。
他怎麽会出现在这里?是人是鬼?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并不能考虑这麽多,而是下意识张大嘴巴,喊了一声「快逃……」
被抓住脚腕的她,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往前扑倒,身后的猿猴们一拥而上。
……
想像中的疼痛感并未来临。
在面部接触到坚硬的地表前,她跌入了一个温暖厚实的怀抱,听见男人对自己说:
「没事了。」
这个怀抱并没有持续太久,宋雨棠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麽,就被他搀扶着站了起来。
她抓着他的手臂,愣愣地看着那个人冷硬的侧脸。
只见他挥出了拳头,那拳头上裹挟着呼啸的风,像吊车的摆臂,拥有着可怕的质量与动能,一拳将从树上跳下来的白毛猿猴的脑袋砸成了一团浆糊。
不止是被拳头命中的,凡是被手臂擦到碰到的猿猴,全都往后倒飞出去,摔在地上或是撞在树上,她听见了不止一声骨骼断裂的清脆声响,简直像是用电蚊拍杀蚊子般容易。
他还抬起了脚。
刚才抓她脚脖子的女鬼的手臂,被他毫不客气地被一脚踩断;紧接着,他又一脚踹在女鬼的脑袋上,把对方踹成了滚地葫芦。
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男人,只用了三拳两脚,就将刚才包围她的妖也好丶鬼也罢,全都打飞出去。
在宋雨棠的眼中,直到这一刻,时间才又恢复了流动。
「你没受伤吧?」
男人松开手臂,侧过脸来问道。
「呃……嗯,没事……」
宋雨棠的手脚还有点发软,但还是能站稳。
只是,她有些没回过神来。
在生死危机的关键时刻,被一个男人救下。这是什麽言情小说里的情节吗?
宋雨棠的心怦怦直跳,不敢抬起头去看对方。
……
岑冬生并不知道她的想法,如果能听到这一刻女孩的心声,他可能会老实承认。
——很遗憾,这不是偶然,而是故意的。
其实他早在一旁观察着宋雨棠的挣扎。之所以要故意到最后一刻才出手,只是为了确定一件事:
他想知道,对方有没有觉醒自己的命禁,仅此而已。
*
半个小时前,岑冬生刚把帐篷扎好,睡袋铺好,从帐篷里走出来。
知真姐站在不远处的山崖边上,眺望远方起伏绵延的壮阔山景,一头漆黑如墨的笔直长发在风中摇曳。
她用手拢起耳边散落的乱发,迎面拂来的山风吹起裙角,让衣料紧紧贴在她的身躯上,勾勒出曼妙的轮廓。
灰暗的天色,茫茫的天与浓翠的山,山水画般辽阔寂寥的风景中,伫立着一位长裙女子,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她的身影。
这一幕很容易让旁观者看得着迷。
岑冬生的视线从那里收回,看到呆在营地里的少女。
伊清颜正坐在马扎上,双手抱着膝盖,对着篝火上的烧水壶,认认真真地盯着它有没有冒泡。
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有了一大一小两位女孩的陪伴后,在整趟出行的过程中,他感受到的是过去从来没有体验过的丶奇妙的安心感。
同时,他又有一种难言的隐忧:这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或许会消磨人的意志……
岑冬生在伊清颜面前坐了下来。
「待会儿吃饭?」
「嗯。」
「一起吃火锅吧。」
伊清颜抬起头,盯着男人的眼睛。
「……没找到山魈,哥哥不着急吗?」
「不着急,反正它逃不了。」
「那是哥哥变强的契机。」
「对。」
「我想帮忙……」伊清颜还没来得及把这句话说出口,就在这个时候,他们三人不约而同地都感受到了。
那股邪恶昂然的庞大气息,降临在不远处的森林里,并且像瘴气般迅速扩张开来。
岑冬生站起身来,望向森林的方向。
还真是迫不及待。
当然,这是件好事。
说实话,对现在的他而言,最困难的永远是找到鬼怪,而不是如何打倒。
那头隐藏在山中的「魔」,大概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两个半特等咒禁师找上门吧?
安知真从不远处走过来,她好奇地问道。
「刚刚那是……」
「是『鬼屋化』现象。」
岑冬生很确定地回答。
「原来鬼屋可以不止局限于『屋子』吗。」
「是的,这只是一种对空间异常现象的统称。」
知真姐望着远处弥漫的浓烈阴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