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筹谋操作这一切的,就是当今陛下!?」其中甚至有人讨论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过很快就有人摇头:「这哪儿来的无稽之谈!当今圣上再怎麽着,也还只是个半大孩子而已。」
「凭他一己之力能够筹谋做下这麽多事情,那他之前干那麽多荒唐事儿怎麽解释?若这一切真的都是陛下自己个人的手笔,那他就不至于干出那些堪称任性妄为的事情来!」
「……」
殿内的朝臣如潮水一般三三两两地出了奉天殿,各自抱团低声议论着,也有各自的想法和猜疑。
其中固然真的有正确答案,但一般来说都是先排除了这个正确答案,亦或是将信将疑地无法确定。
整个奉天殿内外。
皆是一片凝沉的气氛。
「罢了罢了,此事在有一个具体的定论之前,谁也不知道具体会是什麽情形,有这功夫和心力琢磨来琢磨去,还不如赶早地点个卯,出宫听听报去!」
说到底,他们也都是打工人。
现在这公司出乎意料地运转得好像还不错,大部分人的心态当然是觉得,既然不错,那就好好当个打工仔得了。
而今天,的确还有件牵动人心的事情——报纸发布。
在娱乐极度匮乏的年代,这就是人们茶馀饭后最大的消遣之一,也是朱允熥为什麽选择今天摊牌的原因。
……
凉国公府。
诸多淮西勋贵照例聚集到了蓝玉的府上。
「一个秦王丶一个晋王……哪个都不是善茬儿,不是什麽省油的灯,陛下居然不知不觉地就把他们逮到京城来了,这……是不是有点太……」
有人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一时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这时候,却有人朗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太什麽?没什麽可太太太的!不管陛下是怎麽做成这件事的,对咱来说,就是件大大的好事!」
「这至少说明,陛下当天晚上说的是真的!他是真的在办事!把秦王丶晋王给削了,少了两个最大的镇边藩王虎视眈眈,换句话来说,陛下这位置,就是越来越稳了!」
「陛下的位置稳了,咱们的好处,可不就指日可待了麽?陛下这可不就是真的在想着实现当初咱们当着先帝灵位面前说的事情麽?哈哈哈哈哈!」
「这话说的不错!咱的好处不远了!」
「……」
不得不说,这话说得的确在理。
这群武夫别的整不明白,计算兵力丶优劣丶胜负上却出不了什麽问题。
这也是为什麽朱允熥敢放心大胆地直接削藩,甚至藉此在明面上丶暗地里都进一步扩张自己的实际军权——没错啊!诸位叔伯公,我是真的在为了「我们的美好未来」而努力啊!你们误会什麽?
聊到这里,众人的心情似乎都十分不错,堂内发出一阵阵朗声大笑,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甚至乎,这件事情还打消了不少人心里的迟疑。
习惯性坐在角落默默参与会议的张温摇了摇头,一颗心愈发有些发沉:
「太急了,他太急了,为了掌权丶打压掉自己潜在的威胁,出手太着急了!原本凭藉我们这群人威慑藩王,同时以藩王威慑我们这群人,是一个极好的平衡之道,无论他的目的和心思是怎样的,至少可以让大明维持稳定。」
「若是他能以一个平和的手段处理此次藩王谋逆的事情,适当削藩但保留秦王丶晋王的一定能力用来只能我们这群淮西勋贵,才是保持平衡的最佳方法。」
「现在这个平静,只怕要逐渐开始被打破了!」
「这群人之中,大部分人都是桀骜不驯的性子,还贪婪成性,有藩王威慑还好,他们起码还是会有所顾忌一些,现在打破了这个平衡,很难保证这些人不会膨胀起来……」
「甚至不知道什麽时候……开始威胁到皇权……」
想到这里。
张温端起茶杯缓缓抿了一口,不由紧蹙起了眉头。
他不得不和淮西勋贵混迹在一处,私心来说却白不希望如今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大明皇朝乱起来……
可这些事情他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
随时都在心里衡量筹谋着。
现在突然出了藩王谋逆的事情,那位心思深沉的少帝还直接出手削了两个这麽大的藩王,张温一时都看不下去了。
一时觉得有些悲观起来。
……
「不破不立。」
「如果只是想要保持平衡,当然是留着朱樉和朱棡的藩位乃至是他们手里的亲卫军军权位最好。」
「只是这样下来,我就永远会处于一种被人掣肘的状态之中……永远无法真真正正拥有我握有的这份权利,未来更无法随心所欲地去做那些想要完成的事情。」
「只有一步步真正把拳握在手里。」
「权才会真正落到我的手里。」
「若此时庸庸碌碌地沉溺于平和的现状之中,未来总打破平衡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自取灭亡!」
醉鹤楼之中,朱允熥也换了一袭月牙白的普通常服,来到了平日里待着的包厢之内。
他若有所思地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