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浮黎残存的意志。 我突然意识到。 他将他的金身用泥土重塑,只为了以卵石之力试图破碎少年僧的万钧。 但即使少年僧以他的蛮横自损以求胜,他的法像依然完整地立于世间,似乎并没有受到规则天罚的影响。 我担忧的想到,这次造成的后果或许我们没有人可以去挽回。 但他是浮黎,我抱着残存的希望,希望最后的结果是没有最坏的结果。 曾经在那簇浓白的云朵旁,我生长在他的脚边。过往禀报公务的人皆对他恭敬有加,无一人敢言语冒犯。 他给人的感觉虽如清风般无害,在武力上却少有败绩。 曾有人一路从中州打到西州,挑战者无不是佼佼者,但无不是战败而归。 但直到他与浮黎遇上,方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已是许多年过去,至今却仍有人绘声绘色地描绘那一战打的有多天地昏暗,日月倒转,天星空悬,四季不生,同时滔滔不绝地将浮黎的赫赫威风挂在嘴边。 自不知年月起云中君便统掌着大洲四方天地,后分令茱萸君监管东方,浮黎真君监管西方,怀窈真君监管北方,舒媱真君监管南方。 号称东茱西浮,南舒北怀。 浮黎是在云上那般顶端的地方仍能如鹤立般的人物,我不相信此一战无回天之力。 但看着他那在风中虚晃着的金像,我不免心中越发没底。 这少年僧,到底何方人物? “大人!你可是西方位的浮黎真君,你可是我们云上的门面!长得好看!打架无敌!!你要争气呀!”我心急喊道。 “不够,这还不够。”那少年僧的声音突然遥遥传来。 天涯东边突然浮现中空的半球,那半球周边是悬浮的是金白相间的纹理,有一部分近乎透明,通过那些透明还能看见青色的天光。 那半球慢慢至瞬间变大,笼罩住整个天际,天际先是像有锤子般在向大地砸去,耳边不停歇‘咚!’‘咚!’‘咚!’的沉闷贯耳的敲打声。接着那敲打声还未散去,耳边又响起‘轰隆隆’地遍布的雷鸣。 青色天光逐渐消失,直至完全消逝。 取而代之的,是重重乌云堆积的浓墨色,浓墨色渐渐往周围晕染开去,使得大地每一寸土地皆已看不见原来的样子,此时一股浓湿的气息传来,还夹杂着细碎清脆的‘吱吱’声,原是大地表层皆化为了反射出尖利白光的冰。 那尖利的白光和浓厚的黑墨色交融,竟没有交化开去,而是各自在空间中占有五五之地。给暴露在大地之上的视线保全了清明。 此时我和阿河因为担心浮黎早已飞至了半空,阿河用我其中一只云目给我在二人大战的另一岸建造了庞大坚固的屋宇,让后将我送去了屋内。 昏暗的天地之间,这个小世界中此时唯有这栋屋宇还透有散碎的金色的光亮,那是九阳自碎前残留在我云目中的辉影。 云上之人皆有云目,云目为无边的眼睛,意为可包容万物。 但并不是所有的云目皆能如字面上的可以将所有的物品同时收纳进眼睛里。 有的人只能逐一物择一时安放,有的人只能放生机之物或有的人只能放无机之物。 可据说我的云目无比特别,它有着自成天地的无边浩瀚的空间,也有着自成天意的无比奇幻的变化,它似自然捏造般任意,又如神兵利器般坚韧,是举世罕见的珍宝。 但这个据说是阿河告知我的,因为我的云目,目前只有他进过。 他说他从没有在别处再见过如我一般如此稀罕的云目。 旁人皆不知道。 但阿河说过,浮黎应该也知道。 还叮嘱我,切不可告知别人。 阿河将我移送去了这座天地间唯一还散发着九阳光辉的屋宇,这地既可以就战观望,只要不是天地崩坏,也不至于被误伤,是这个小世界中目前最安全的地方。 阿河游去了浮黎的方向,我明白,他是去保护他,助他一臂之力。 我无法阻止,我也无力保护。 我看着襁褓中的孩子,第一次感觉自己如同这孩子般弱小,一种对强大的清晰认知化为的一股对强大之人产生的强大的恐惧感受向我袭来,如同海啸吞没海浪,瞬间完全裹挟了我,以至于我虽身处这个世界可以称为最为安全的角落,却仍有着如身处荒寒孤寂的无助,直至内心的防御被击的支离破碎。 我只会添乱,我成天愤世嫉俗,我关键时候保护不了任何人,我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等待。只会观望。 阿河以后背抵住了浮黎虚晃的法身。少年僧的法像升至半空,俯视着阿河和浮黎。 天地之距好似被缩小,那少年僧的手指一举便可戳天。 但他紧闭双目,不知意欲何为。 此时浮黎摊开手臂,随之那双掌如虚幻般升至天穹,趴在墨黑的云层上,愕然间大力一扯,将天幕撕了个口,天地为之震颤。 一片天外之天的青光透进来,如祥瑞现世般浮现在这浓墨般的天空上。 浮黎口中肃威念道: 来! 一似长棍之物便‘咻’地划破天外之天,从彼天幕之口光速穿过,浓墨般的云层彻底被穿了个底透。 留下了一束从天外一天一路延伸到浮黎法相肩臂处的极目白光。 那‘长棍’仍在颤抖,悬浮地停在了浮黎身前,发出一阵有一阵‘嘤嘤嘤’震吟。 原是一把白玉长剑! 劬劳剑! 以天为父以地为母所打造出来的可搬山移海之剑! 那剑在浮黎掌间停留了半瞬,便上贯天幕绕天涯之极的圆周极速游走一圈,随后以破万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