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个心志极硬气的人。 诡道土地贫瘠,为世所不融。 他趁彼时云崖内乱,于是聚集诡道枭雄,商议砸锅卖铁去人家地盘上抢点土地和钱财。 说干就干了。 于是召集大军,呼啸而去。 却是狼狈而归。 云崖的君王,尊名,鸱。雷厉风行,作风狠厉。 鸱,乃传说中南海苍梧山的神鸟,以龙为食。 心高志远,天性大胆无畏,勇猛强悍,手段残酷狠毒,相貌凶狠无情。 他以此自称,表明了自己是少恩而虎狼心,得志而可轻食人。 项清河在诡道的这十年,也是惨。 他初到诡道的那一年,正好是大君鸱率五十万大军分五路反攻诡道的第二年。 他人身时本就力弱,外有战乱,周边又尽是凶徒,因此常于绝处中求生。 也是在那时,他遇见了那树小梨花。 梨花名唤怀窈,怀窈怀窈,光是听着这名字,感觉风都柔和了。 可她却在诡道擅自抚养大了一个‘鬼婴’,浮黎也正是因此事亲自下界捉拿。 清河重回诡道的时候,正值怀窈隐瞒鬼婴的秘事被发现。 那是云崖旧历,前一百九十八年。 项清河三十五岁,我草龄三千四百七十九岁。 也是在那一年,我瞧上了浮黎。 他要去诡道捉拿那株小梨花,就得从云崖出发。 诡道和云崖,中间隔着条黄沙河。 沙河万丈宽,到深处足以被狂沙吹得睁不开眼。 那时的我被迫扎根于云上,于天边隔着云海与他相望。 我就那样看着他自由地沉浮于尘世,再看着他清风般超脱于尘外。 我看他笑嘻嘻地挎来了匹白色骏马,又看着他热情地驰骋于万里黄沙。 大漠无边孤烟下,独他能如玉无暇。 穿于晨日,再穿于暝霞。 我在白云上瞧着这一切,觉得好不真切。 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张虚假而摸不着的画。 也瞧着像是自己正在那遥不可及的深沉大地上纵马疾驰,蹄踏白日和黄沙。 我在云上见过他书生咏,也见过他举战枪。 白衣时胜雪,肃容时如松。 我不知是否在那个深沉大地上还会有如他一般的人。 或许吧,但我会守着这个秘密,直到我死去。 但后来我的欲望正在把我想要的东西一步一步推远。 我身处雾中,灰蒙蒙的,伸手不见五指,向前寻不到方向,向后追不到来路。 我对一切一无所知,我对一切又全然自以为是。 以至于后来的我总是在想: 如果如今的我是那时的我,那那时的我会做些什么? 会制造出更多的选择吗? 如果这个秘密让他知晓,结果会有不一样吗? 但答案总是: 不会的。 你永远不会摒弃你自己,你还是会循规蹈矩地做着你自己。 你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无论出现了什么选择,你的选择永远都会是当时那个你心底倾斜的想法。 它总是会在最关键的时刻跳出来证实你彼时的需要。 除非,你回到过去,但你已不再是你。 你抛弃了当时那个状态对于自己最真实的渴求。 但抛开那些丝丝缕缕空而泛泛的东西,我总在追寻的,还是做一个如他一般自在的人。 可直到我见过许多人,我才明白,就算如他那般自由,亦不是真正的自由。 月升也不可避免会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