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昕行事推崇阳谋。
以堂堂大势去碾压一切对手。
他根本不担心说的话会改变历史大势。
见张角一副请教的模样,刘昕淡淡笑道:
“大贤良师传道十余年,弟子教众众多,其中可有精通兵法战略者?”
张角摇头道:“贫道的弟子、教众多苦寒出身,难以接触兵法战略,唯有少数曾应募参军,稍有行伍经验。”
刘昕早就看出来,即便是那些加入太平道的地方豪强,也顶多是武艺好些,同样是不通战阵。
于是刘昕又轻声问道:
“幽、并骑兵天下闻名,日后若是沙场相逢,大贤良师这些弟子可有把握胜过我涿郡突骑?”
张角闻言更是皱眉直摇头:
“并州狼骑、幽州突骑天下闻名,尤其是涿郡突骑近两年接连南下平叛,我等教众远远不如,若日后沙场相逢,唯有固守城池以拒敌。”
问到这里刘昕越发不客气道:
“大贤良师既无手段使教众富庶安宁,又无手段教导弟子治政理国,更无本领改天换地,革鼎立新。
却又口口声声要带着天下万民建立太平世道?我看你怕是要带着他们一起赴死吧?”
这番话说的尖锐无比,连刘备、刘德然都担心张角会翻脸。
张角也是满脸悲愤之色,他抬头反问道:
“太平郎,当初你族兄刘德然也曾做悯农一诗,显然你们也是知晓大汉百姓困苦,默默承受是死,奋起反抗也是死,难道我们就没有一条出路吗?”
刘昕语气平静而坚定道:
“太平道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条路就是归附楼桑刘氏,助力大汉,使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
让所有能生长庄稼的土地都变成汉民的家园,唯有胡无人方可汉道昌,方可建立太平世道。”
张角颇有些失望的摇摇头,早就对朝廷、官府失望的他,又如何会答应这么一条道路呢。
于是他又满是期待的问道:“那么敢问太平郎,第二条路又是什么呢?”
刘昕扫了一眼张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第二条路也简单,禹贡九州有云,天下九州乃是小九州,小九州外又有大九州,四海内外何处不能为家园?
仲尼也曾与弟子云:道不行,乘桴浮于海。大贤良师若要为万民建立太平世道,不如乘桴浮于海另谋他处。
如今大汉百姓安土重迁,宁愿饿死在家乡也不愿外出谋生,岂不知树挪死,人挪活。
即便是中原膏腴之地、沃野千里,也是我等祖先斩荆棘曝霜露,历尽艰难才有如今的安乐家园。”
大汉如今矛盾尖锐,除了世家大族把控了绝大多数生产资料之外,就是限于生产力,人口过剩了。
若是张角能带领太平道对外输出人口,至少可以很大程度上缓和社会矛盾。
就在张角沉思不语时,他身后一名教众忽然恼怒的大骂道:
“楼桑小儿,你身为汉室宗亲,当然想将我等哄骗离开大汉,真个是居心险恶之徒。”
说着这人就提起一柄长刀,对准刘昕想要恶狠狠砍过来。
不等他靠近十步之内,只看到一柄手戟猛的飞出,将此人钉死在地。
掷出手戟的当然就是典韦,他手中不知何时又多出好几柄手戟。
周智被典韦抢了人头,更是怒目而视盯着张角,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将张角捅个对穿的气势。
张角被周智、典韦两人盯着,顿时头皮发麻脊背发凉,他没想到刘昕身后两人如此威猛。
看了一眼被钉死的教众,还有群情汹涌的其他人,张角不由长叹一口气道:
“太平郎你说的对,我传道十多年来,连身边弟子、教众都不听指令。
我根本无法让所有人都完全听我的,可是我也不愿就这么离开大汉,学孔仲尼乘桴浮于海,去海外之地建立太平世道。
接下来我会好好学习你的本领,让大汉各州的教众更好的耕种,更好的学会各种本领。
即便未来我建立太平世道的努力彻底失败了,至少我希望能让他们过上几年好日子。”
“大贤良师心怀万民,只可惜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刘昕颇有些惋惜的拱手作别道,
“既然大贤良师两条路都不愿选择,下次再见或许就是敌人了!”
刘备深深看了一眼张角,也拱手道:“我家昕弟金玉良言,言尽于此,听与不听都在诸位,告辞了!”
看着刘昕、刘备一行人渐渐远去,张角面色复杂无比,却又严令太平道教众不许轻举妄动。
第二天,得到消息的张宝、张梁两人闻讯赶回广宗城。
张宝、张梁并非仅仅是张角的弟弟这么简单。
他们同样是太平道的创立人之一。
张氏三兄弟一同建立太平道,意味着太平道有三个互不统属的山头。
众人相聚之后,听罢昨日发生的对话,张宝恼恨道:
“兄长何必担忧一介小儿之言?简直是危言耸听!”
张梁更是满脸惋惜道:
“兄长太过于迂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