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我现在的想法,是先慢慢聚拢当日逃窜离开,还躲藏在奉城地界的残馀的社员,然后去找王妃和小世子。
奉城之战,虽损失惨重,但简文殿下的遗孀还在,匡扶社的旗帜就还在,我们还有分散各地的一些分舵的人手……
只是,没了庄太傅,社中剩下的人里,谁还能服众?有重新扛起大旗的资格?是你?还是我?」
他摇头颓然道:
「你我只擅战,根本聚拢不起人心,而社中旁人又再没有资历。
如此说来,岂非只剩下四散溃逃一条路?或许,我们该带着王妃和世子远离虞国,去更偏远的地方躲避。」
这位大统领,俨然是没了心气,有了散夥的想法。
任坤沉默了下,说道:
「其实……我有件事一直没和你说,太傅死前,就是下令刺杀赵贼之前,曾经私下给了我一个锦囊,与我说,若出了意外,三日后才可打开。
不过我当时也没想到,他口中的『意外』,竟是炸山,同归于尽。」
「锦囊?」齐遇春一愣,呼吸一紧,几步走上前:「在哪?」
「今天就是刺杀后第三天,我已经偷偷打开了。」
任坤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丢给他:「里头是一个地址。」
齐遇春忙从中取出一个纸条,上头没有别的话,只有一行地址,位置在奉城往西,与临封交界的一个地方。
「那还等什麽?」齐遇春仿佛一下有了主心骨,眼睛一亮:
「是了!是我犯蠢了,以太傅的智慧,既然早已有了同归于尽的想法,又岂会想不到安排身后事?他必然算到了,有安排才合理!我们快走。」
他这才终于明白,为何任坤一副老神在在模样,并不迷茫。
「着什麽急,先吃午饭……」
「我送你一杆大枪你吃不吃?」
「……」
江湖术士任坤无奈,被心急的齐遇春拉着出了茶肆,二人裹着棉衣,骑马朝西而去。
路上又走了一天,才于第二日中午抵达临封与滨海交界的路上,一座林间官道旁,供往来之人下榻的客栈。
「就是这里了!进去看看。」
齐遇春抬头望着客栈的招牌,翻身下马,与任坤一同进了客栈的院子,一名小二迎接上来,热情洋溢:「二位住店?」
「恩,开两间房。」齐遇春装出浑不在意的模样,不急不缓开了房,旋即才不经心般朝店家询问:
「甲字一号房没了麽?」
店家道:「不好意思,一号房给一位客官包下了,已经一连住了七日。」
二人对视一眼,付钱后,先安顿了行李,才趁着无人注意敲开了一号房。
「进。」
房间内,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两人艺高人胆大,当即推开房门,客栈内摆设布置简单,屋内火炉燃着,门窗紧闭。
一道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正背对二人,站在窗旁,望着外头的惨白冬日。
齐遇春反手关上房门,与任坤警惕地盯着神秘人,说道:
「阁下可是在等人?」
斗篷人说道:「我等你们很久了,庄孝成死了麽。」
二人心头一跳:「死了,和赵都安一起。」
任坤迟疑道:「太傅让我在他死后三日来此处,想来便是见阁下,不知太傅有何安排?还请明示。」
齐遇春则暗自戒备:「阁下可否转回身,当面说话?」
窗边的男子置若罔闻,只是咀嚼着「死了」二字,良久,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旋即,他缓缓转身,面朝二人,从斗篷中探出两只骨肉匀称,一看便是富贵人家的手。
缓缓地脱下兜帽,露出了一张贵气逼人,却本该早已不存在于人世间的脸孔。
任坤一愣。
齐遇春瞪圆了双眼,如遭雷击,他张了张嘴,难以置信地道:
「二……二殿下?!」
发动玄门政变,血洗皇宫的元凶,三年前死在午门外的虞国二皇子徐简文平静地凝视着两人:
「我们又见面了。」
……
……
京城。
皇宫午门外,群臣又一次聚集,准备日常上朝。
赵都安一来一回,山高路远,眨眼功夫,距离新年已经过去了两月有馀。
时至冬末,京城不再那麽冷了,眼看距离春日也不算远。
一群老臣上朝时也显得轻松了许多,不必顶风冒雪。
并且,从年后开始,以新政为首的一系列改革开始发挥效力。
国库缓过来后,大虞朝这个六百岁的巨人冰凉的躯体重新有了热乎气,满朝文武脸上喜色越来越多,女帝徐贞观如罩寒霜的脸庞上也多了春神的生气。
伴随钟声奏响,群臣入殿。
身披龙袍,戴着珠帘冠冕的徐贞观端坐于龙椅,群臣依次上奏。
过程并无波澜,都是一些日常事务
——大多数时候,上朝也都是一些鸡零狗碎的事,嫌少有大事发生。
就像赵都安上辈子就知道的道理:
只有小事,以及各方已经商讨完毕,来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