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胆敢刺杀朝廷命官,看来朕上次的敲打不够啊。」
说着,她忽然瞥了赵都安一眼,说道:
「你且在宫中养伤,朕出去一趟。」
说着,转身就要往外走。
「陛下且慢!」
赵都安急了,奋起千疮百孔的身体,猛地抓住了女帝的小手,语气严肃道:
「陛下切莫冲动行事,臣总觉得此事颇有蹊跷。」
作为被偷袭的当事人,赵都安当然对神龙寺很愤怒。
但他更知道,愤怒解决不了事情,他之所以罗嗦了一通,将前因后果讲述出来,就是想让女帝认识到,这件事有古怪。
然而徐贞观却只是平静俯瞰他,说道:
「你的心意朕知道了,此事或许如你所想,的确有蹊跷,甚至是有些人刻意借刀,但这不重要。」
赵都安一怔。
徐贞观看了他一眼,挣脱了他的手,说道:
「安心养病,朕去给你出气。」
「陛下……」
……
……
徐贞观踏出房间的瞬间,凛冽的冬日寒风吹在她的脸上。
她也恢复了威严与雍容,此外还有一丝怒火不加掩饰的怒。
「陛下!」
门外守候的一群人同时行礼,莫愁也已经赶了过来,位于其中。
时间约莫正午,京城的上空却是一片灰云,天色惨白,万物枯寂,唯有萧瑟。
徐贞观冷漠开口:
「传朕旨意,皇城禁军五卫出动,封锁神龙寺以及寂照庵。」
「传朕旨意,礼部拟定发条,即日起禁制城内一切礼佛。通告各府,与京同例,两个月内,天下禁佛。」
「传朕旨意,刑部下发海捕文书,通晓各地屯兵卫所,通缉神龙寺罪僧大净上师。」
「传朕旨意……」
冷风中,一条条口谕颁布,门外众女官大惊失色,神色骇然,莫愁更是怔怔望向压着怒火的女帝,想说什麽,但被吓得无法开口。
「奴婢遵旨……」
终于,莫愁深吸口气,压下心头巨震,领旨飞快去办事,她脚步近乎小跑,心中知道:
出大事了。
而颁布了一条条圣旨后,徐贞观撇开众人,独自一人迈步走向午门广场。
寂静的深宫里,女帝一袭白衣,仿佛冬日里唯一点缀的一团雪。
她忽然抬手一招。
皇宫太庙方向,那陈列着祖宗牌位的大殿内,香烛常年不熄的供桌上,一只剑匣突兀打开。
太祖皇帝曾经佩剑,赵都安曾于佛道大比中召唤过的那柄太阿剑。
突兀嗡鸣震颤。
继而,太阿剑骤然跃出剑匣,掠出大殿,化作一缕金光飞出太庙,将自己递入徐贞观的纤纤玉手中。
徐贞观一剑在手,无形气势攀升,一股股近乎无形的龙气于她身周盘绕。
女帝陡然迈出一步。
刹那间。
她便离开皇宫,出现在京城神龙寺上空。
徐贞观俯瞰下方一片佛寺建筑群,隐约能听到殿宇中的诵经声,以及袅袅的香烛烟火。
她眼底浮现冷漠,一剑在手,剑指寺庙主殿,继而,整个京城上空,响起女帝威严的声音:
「玄印!滚出来见朕!」
声如怒雷,漫天云絮都被震动,刹那间,传遍这座人口百万的巍峨大城的每一个角落。
……
赵家。
尤金花正与女儿在房间中烤火,给这声音吓了一跳。
母女二人走出房门,与一群家丁聚集在庭院中,望向神龙寺上空隐约盘旋的龙气,表情茫然。
……
寂照庵。
残荷已经衰败的池塘边,坐在一架秋千上的般若菩萨蓦然抬头。
一双慧眼惊愕地望向对面寺庙上空,凌然而立的白衣女帝,感受着天人境帝王的煌煌天威,一双眼睛流淌出清泪。
尼姑庵中一片混乱,云阳公主从禅房走出来,望见天上的一幕,陷入呆滞。
……
天师府。
「叮叮当当。」
小胖子公输天元的工坊内,敲击声中断,穿着皱巴巴神官袍的匠神信徒走出来,诧异地望向远处天空。
「陛下?」一道娇小身影飞来,金简缓缓落地,推了下鼻梁上的水晶磨片眼镜,大吃一惊,「陛下怎麽了?」
其馀神官也纷纷走出来,聚集在广场上,惊疑不定地望向远处。
后院中,躺在大榕树下打盹的张衍一也被惊醒。
红润的脸庞上,显出片刻的怔然,似乎眼前这一幕不在他天道推演之中,不禁也皱紧了眉头。
……
「玄印!滚出来见朕!」
威严的呵斥声中,整个神龙寺首当其冲,寺庙中无数僧人惊恐地感受到煌煌天威降临。
修为高的还好些,修为低微的小沙弥一个个浑身战栗,生出本能的恐惧与臣服之意。
一名名僧人纷纷从各处佛殿,禅房走出,聚集在中央最大的天井中。
同样一身白衣,容貌清秀俊朗,极富盛名的辩机法师走出,立即成了众僧的主心骨:
「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