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是不是林妹妹也来看我了,她人呢!」
紫鹃见他突然冲来,双手挥舞,似要一把擒住自己,吓得哎呀一声尖叫,立马躲到贾琮身后,抓住他的衣裳不敢放。
贾琮身子微微一转,便拦在紫鹃身前,目光沉静清冷的望着宝玉,一时也不说话。
宝玉对上贾琮冷静的目光,微微有些心虚,气势一下萎缩,但想到老太太和太太都在,顿时又胆气回升。
他依旧癫狂言行说道:「紫鹃,你最知我对妹妹的心,你可不许走,你一走就跟林妹妹回南了……」
贾琮原先还是看戏心态,听了宝玉这番荒唐话,哪里还有那心情,不由怒火升起,正要出言。
却听到门口有人怒喝道:「你这个没脸的畜生,好端端又在闹什麽!」
这骂声凌厉暴躁,半点不留情面,和房中原本宠溺软糯的气氛,异常格格不入。
就像有人一脚踢翻一锅热汤,然后恶毒的浇上一锅冰水,叫人膈应到有些呲牙,心中没来由生出寒意。
宝玉吓得浑身哆嗦,脸上的癫狂肆意,瞬间烟消云散,痴情做派无影无踪,只觉双腿发软,就要瘫倒地上,却连屁都不敢放出。
贾琮回头看去,只见贾政正走入房中,神情严厉,双目圆睁,怒容毕显的盯着宝玉。
……
王熙凤虽早早向东路院传信,但贾政白天都在衙门,自然得不到消息,王夫人想着宝玉出事,便让小厮去工部衙门报信。
贾政虽气儿子不争气,听到他突然得了急病,如今生死不知,也是吓得不轻,便向上官告假,急匆匆就往家里赶。
他才进了内院,正遇上林之孝家的送张友士出门,便问了宝玉的病情缘故。
林之孝家的记恨王夫人羞辱女儿之事,如今二房都搬到东路院了,还留下个太岁在西府,日常还要小心伺候,心中本就有些腻味。
方才她不仅听到袭人述说事情缘故,还是亲眼所见,张友士银针绝技,何等立竿见影。
她是荣国府的老人,哪里还不知事情就里。
听了贾政问起宝玉之事,自然毫不隐瞒,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将缘由一股脑儿告知贾政。
所谓知子莫若父,贾政得知来龙去脉,哪里不知其中究竟,宝玉从小到大,这种事也不知闹过几回。
想到儿子今年已至舞象之龄,旁人都已建功立业,他还这等不争气,日日在内宅作耗,玩弄这让人耻笑的把戏。
贾政心中不由得失望,间歇性生出熊熊怒火,恨不得冲入内院,将这逆子立刻斩于马下,从此匡扶二房家风。
……
贾琮见贾政到来,知道这场闹剧必定戛然而止。
说道:「宝玉,林妹妹身体不适,需在东府修养,不会过来看你,派了紫鹃来依礼数。
紫鹃,宝玉如今病也好了,林妹妹日常离不了你服侍,快回去好好照应,不要在这里耗费时辰。」
紫鹃听了这话,如蒙大赦,脸生喜色,明媚靓丽的双眸,颇为钦服的望着贾琮,微微福了一礼,便急匆匆离去。
宝玉见了心中不愿,正脱口喊道:「紫鹃……」
紫鹃听到吓一哆嗦,头都不敢回,愈发加快了脚步出了房间。
宝玉想到黛玉,心中正有些忘形,下意识就要追上去。
就听到贾政一声暴喝:「好个孽障,还敢造次!」
宝玉吓得一声惊叫,飞快往床榻逃去,一把钻入贾母怀中,喊道:「老祖宗救我。」
贾琮见宝玉慑于贾政威势,走动之间,身手敏捷,几乎不下于自己,哪里有半点病态……
王熙凤看了宝玉形状,觉得愈发碍眼,再说贾政入了内院,寻常女眷总要回避。
她拖着身子更不宜留下,便让平儿丰儿扶着她离开,房中其他女眷也乘势跟着王熙凤离开。
方才房内还人头攒动,如今却像潮水般快速褪去,变得冷清空落起来。
房中除了贾政和贾琮,只剩下贾母丶王夫人丶袭人等一干丫鬟。
……
贾母见贾政对宝玉如此凶暴,心中不满,说道:「宝玉可是你的亲儿子,你何必一回来就是这幅这嘴脸,不是打就是骂。
弄得他一见你,就像避猫鼠一样,吓破了胆子,把身子也搞得这麽弱,动不动就闹出病灶,你做父亲的也忍心!」
贾政满脸愤恨,说道:「老太太,他但凡稍微争气,儿子又何必如此生气,我一回府就已听说了事情。
林丫头不过劝了他几句读书进学的话,那都是极有道理的好话,他听不进去也就算了。
却偏生要撒泼发疯,卖傻讨乖,这等做派打量别人都看不出,当真不知羞耻,丑态百出,林丫头岂能看上他这样的人。
林丫头本就是姑苏人,尚有父亲在堂,她即便返回故地,也是天经地义之事,哪里轮到这畜生说三道四,也不嫌寒碜!」
贾政的话就像是一把把尖刀,句句都戳在宝玉心坎上的私密,生生的将他拆皮剥骨,他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只想找个地缝来钻。
最后听到那句:林丫头岂能看上他这样的人,更让宝玉羞愤欲狂,天旋地转,心中虽在呼天抢地,偏偏嘴里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