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老太太给的上等云雾尖,不是还有许多没用吗?」
平儿笑道:「奶奶如今有了身子,哪里还能喝浓茶,我是特意掺淡了,再多些时候,茶水都不能沾了。
我已让林大娘去买上等的蜂蜜丶菊花丶牛乳,这些东西才好养人。」
王熙凤笑道:「茶都不能喝,哪里有你说的这麽厉害,如今才什麽时候,都还没显怀呢。」
平儿说道:「我常听府上的婆子唠叨,我们这种人家,女人子嗣是第一要紧,奶奶这些年也没动静。
如今二爷又出了事,奶奶失了大半靠山,好在正有了喜信,以后在这府上也多了依仗,再小心些也是应该的。」
王熙凤叹道:「如今说这话还早些,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
平儿哄道:「是个爷们自然最好,便是姑娘也不错,都是奶奶的血脉,以后都是依靠。」
王熙凤下意识摸了摸小腹:「你二爷这次倒是及时,居然也好用了一回。」
平儿听了王熙凤说起荤话,一下涨红了俏脸。
王熙凤笑道:「这有什麽害臊的,以后把你给了琮兄弟,你多长个心眼,早些有这一天,一辈子就有了根底。
这院子里也就你是真心的,看看二爷出事这几日,我病了不管事,咱们院子门槛都快长蜘蛛网了,一听我有了喜信,就都出来露头。」
平儿听了王熙凤前面这句话,心里正有些憧憬羞喜,但是听了她后面一句,心神也有些暗淡下来。
经那日锦衣卫入门拿人,将凤姐院折腾得七零八落,平儿花了不少功夫,才将院子重新归置原样。
王熙凤代王夫人管家,心思精明,言语犀利,手段狠辣,荣国府上下家奴,无人不敢敬服,背地里都称她为巡海夜叉。
可是自从二爷入狱落罪,奶奶病了不能够管事,二太太又让三姑娘和大奶奶接了差事。
府上那些下人都是一个富贵心,两只体面眼,都以为奶奶从此已经败落,平日里走路都是绕着她的院子。
也怪不得她会说出门槛都长蜘蛛网的冷话。
……
两人正说着闲话,突然听外头丫鬟说道:「老太太丶太太你们来啦,快请进来坐。」
王熙凤听了话,连忙挣扎着下床,让平儿扶着出门。
见门口人影瞳瞳,这院子冷却了十几天,竟难得的热闹起来。
不仅贾母和王夫人来了,身后还跟着迎春和李纨,另外还有贾母的丫鬟鸳鸯,王夫人的丫鬟玉钏,迎春的丫鬟绣橘,李纨的丫鬟素云。
乱哄哄一堆人,将王熙凤的外屋站得满满的,看起来人气十分鼎盛,与前几日的门槛冷落,实在有天壤之别。
贾母见王熙凤起来迎客,说道:「你如今还病中呢,又有了身子,不用应这些虚礼,好生在床上歪着就是。」
贾母对王熙凤有了喜脉,心中还是高兴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历来大富之家最讲究血脉相传,
贾琏是她的长房长孙,成亲已有些年头,长房嫡脉一直没有子嗣,也是老太太一桩心事。
如今长孙落罪,本来是沮丧之极的事,却没想到长孙媳妇有了这意外之喜,着实让贾母开怀了不少。
贾母拉着王熙凤在炕上坐下,王夫人在侧位的椅子上坐了,李纨和迎春只在一边站着。
贾母拉着王熙凤的手说道:「如今你有了身子,万不能再多思多虑,一切都要以子嗣为重。
琏儿的事情,我和琮哥儿都吩咐过了,他会亲自上书皇上,为他兄长求情,这小子一贯得皇上看重,有他出面说情,总会有些用处。
所以,你也不要再为这事伤心,好好的养胎就是。」
王熙凤听了大喜,问道:「琮兄弟真的要亲自给宫里上本求情。」
贾母笑道:「这事我还能胡说,方才就是荣庆堂,他可是亲口答应的,他好歹也是个官,还能抵赖不成。」
迎春在一旁说道:「二嫂放心,琮弟既开口说了,必定会去做的。」
贾母叹道:「我们荣国府草字辈子弟,除了有一个兰儿,这麽些年也没个后续,说起来也有些冷清了。
宝玉成亲还要等上几年,琮哥儿都到娶亲关口了,偏偏家里又出了这样大事,他要父孝三年,都娶不得妻房,三四年都指望不上他。」
贾母对王熙凤笑道:「如今我也就指望你了,给家里添丁进口,最近出的都不是好事,也好好就此冲冲喜。」
王夫人听了贾母添丁进口的话头,心里也是一咯噔,原先想着贾琏入罪,大房也就彻底败落了。
以后袭爵袭府都没大房什麽事了,荣国府的里里外外都归了自己的宝玉,却没想到这个当口,王熙凤突然有了身孕。
虽然就算生下儿子,也赶不上承爵的趟了,因爵位都是要父子传承的。
但是如果王熙凤生下荣国府长房嫡长曾孙,那这孩子的位份可是不小,生生盖过了自己的孙子贾兰。
凭着嫡长曾孙的名头,将来可是要正大光明分走一大份家财,想到这些王夫人心中失落,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
王熙凤却没有王夫人这般算计,因想这些对她还太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