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当初,面对我的这个建议的时候,只是思考了最为短暂的一瞬间,就极其严肃的告诉了我一句话。」
玛卡多叹气,摇头,追溯着那古老的过往。
「他跟我说,既然你们是他的造物,是他的子嗣,那麽他就是是你们的缔造者,是你们的父亲,既然是父亲,就自然不可能把自己的子嗣做成无血无泪的怪物:就像当你看到你的破晓者的时候,你会想将他们做成用于消耗的耗材麽?」
【……】
摩根没有回话。
她的手指摊开,拨弄着桌上那颗滚来滚去的石榴,陷入了一阵可疑的沉默之中:接着,她重重的咳嗽了一下,用射向玛卡多的质疑来缓解自己的尴尬。
【听起来,你就像是在给我的父亲开脱一样,掌印者。】
「我才懒得替他开脱。」
玛卡多重重的哼了一声。
「毕竟,相比于你的那些血亲兄弟们,你知道的事情,简直是太多了,你看到过的事情也太多了,我没必要在你的面前,为帝皇遮掩什麽,我也遮掩不住他:但是有些事情,我还是要跟你说清楚的。」
果子的外皮被削完了,只见玛卡多拿着那把小刀,在空气中比划了两下,接着便插出了一小块,放进了嘴里,一边咀嚼,一边直视着摩根的青蓝色瞳孔:也许是因为咀嚼的原因,他的语气听起来很重。
「你可以认为帝皇是一个无比糟糕的父亲,因为他就是一个无比糟糕的父亲,你也可以认为他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是一个手段粗暴的父亲,是一个将你们缔造出来却又不管不顾的,足以令人憎恨的父亲,你们当然可以这麽认为。」
「你们是他的子嗣,你们因为他的错误而被漠视,而受到伤害,你们的仇恨是正义的,是任谁都无法反驳的,而帝皇在这方面的错误也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遮掩的。」
掌印者慢条斯理的吐出这些话语,让摩根惊讶的挑起眉头:她原本可没有想到,这位帝皇的忠仆居然会在外人的面前,如此批判他效忠的那位君王。
看起来,马卡多和帝皇之间的关系,要比她想像的更有趣。
摩根点了点头。
可还没等她回答,桌案另一头的马卡多就话锋一转。
「但是!」
在那双六千多岁的苍老瞳孔中散发出了不可阻挡的光芒,即使是强大的蜘蛛女皇,在面对这股古老的光芒之时,也下意识地挺起了自己的腰杆,面色恭顺,并把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听入了心中。
「但是,我希望你能够记住我接下来的话。」
玛卡多语气沉重。
「帝皇的确是一个粗暴的丶糟糕的丶不负责任的父亲,甚至伴随着接下来,大远征的紧迫,你会越来越多得看到他在与你们相处时那不够完善的一面:他可能会做出一些令你瞠目结舌的举动,或者乾脆把这些事情丢给你。」
「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知道。」
「即便如此,帝皇也依旧是你们的父亲,他一直都在把你们当做他的子嗣,并在尽他可能,去尝试爱你们:他那些错误,他的那些冷漠与忽视,并非是他不想做,而且他不能做。」
「他不是无所不能的。」
「虽然,我们都希望他是。」
这句话更像是一句叹息。
「但是,他的确不是无所不能的人物,他做不到很多事情,他甚至做不好一个父亲:收起你们心中对于帝皇那虚假的幻想,别再一味的去依赖他了。」
掌印者舔了舔嘴唇,他的嘴唇有些乾燥,但不像是口渴。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希望你们能够换一种心态,比如说去理解他,去站在他的位置上思考,如果有可能的话:去体谅他。」
「虽然以他的性格来说,他永远不会接受这种体谅,他永远会把那些更劳累的工作看的比这些彰显出来的忠诚更重要:他就是这麽一个混蛋的人,这毫无办法。」
说到最后,与其说是向摩根的警告与叮嘱,掌印者更像是在进行自言自语式的叹息,他用一次长叹来结束他的话语,随后便将那只吃了一口的苹果放在了桌子上,任凭其滚落到一旁。
果子翻滚的声响,便成为了沉闷气息中唯一的声音。
而打破了这个声音的,则是来自于摩根的一声轻笑。
【我从未想过你是一个能够说出这些话语的人物,掌印者:直到现在,我才稍稍能够理解,为什麽黎曼鲁斯对你会如此的尊重,连我都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摩根展露着无声的笑意,她用这种笑容遮掩住了瞳孔中那些真正的想法与思考,让掌印者无法察觉他的话语造成了怎样的影响。
【在上一次谈话中,我怎麽就没看出来呢?】
「因为你和你的那些兄弟们都只是一路货色。」
玛卡多不屑的轻哼。
「你们都是基因原体,是帝皇的子嗣,是眼高于顶的人物,你们在本质上没有区别,都是将自己的靴子放在凡人头顶上的金勺子弟:只不过像你这样的原体,还愿意伪装自己一下,而你的某些兄弟,甚至连伪装都不愿意罢了。」
掌印者摆了摆手,毫不客气的批判着。
他懒得在摩根这种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