炬薰染着每一寸的天空,宛如陨落在战场上的史尔特尔之子嗣,其中的每一个都象徵着曾经的力量与荣耀。象徵着那些人类帝国缔结盟约,追随军团而征战银河的伟大家族,但如今,这些遭受了哄骗与背叛的骑士们早已失去了曾经的生命甚至是灵魂,他们引以为傲的战争巨兽也不过是由计算丶惯性与黑暗记忆来推动的行尸走肉而已。
终结他们的痛苦是一项令勒菲骑士们都感到棘手的大工程,但在耐心的等来了援军之后,他们并没有为此而流下不必要的鲜血。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所面对的对手正在悄无声息发生改变:一天之前和一个小时之前,再到和现在相比,无论是数量丶质量丶时机甚至是恶心的程度,都在呈阶梯式地上升着。」
「怎麽,这让伱感到恐惧吗?」
夏亚用一声无恶意的嘲笑来回应自己的战斗兄弟,但他的面容上却没有多少戏谑的轻松:伴随着又一摊具有腐蚀性的鲜血滴落在他脚前的沙地上,勒菲骑士只觉得自己左手上的那把致命武器已经变得滚烫了起来,而那把泰拉大剑也已经痛饮了太多鲜血,变的黏糊且略显迟滞。
他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如此漫长的且恶心的战斗了,就像他的战斗兄弟所说的那样:伴随着他们的脚步而逐渐逼近的,是越来越疯狂的战争浪潮,在几个小时之前,他们也许还能休息一下,与后方的部队完成一次轮换,而现在,他们甚至不敢轻易调整自己的阵线,因为任何的疏忽,都会导致他们面前的这些魔潮在一瞬间撕破阿斯塔特们精心布置的绞杀罗网。
即使是以泰拉老兵的见多识广来说,这些新的敌人也绝对是无可名状的产物:早先的敌人虽然是变异的凶兽和异形,但它们至少具有稳定的形态,尚且能够被归类为某种可悲的手术造物,而现在,他们面对的则既不是异形也不是人造异兽,更不是人类,而是由怪诞的部分所随意组合成的怪物,是撒旦心中的弗兰克斯坦。
而最让人恐惧的是:伴随着那座堡垒的尖端逐渐开始在地平线上浮现,前来拦截他们的怪物之中也有越来越多的个体,呈现出了阿斯塔特的样貌,甚至是躯体:那些让人眼熟的容貌在无骨的脖子上悬垂着,象徵着第十一军团的铁灰色或者深蓝色的眼珠从布满了尖刺与触须的孔洞里向外窥探,而一张张原本高喊着帝国与战吼的嘴,如今也在发出着疯狂的尖叫。
他们似乎是某种未来,他们似乎就是阿斯塔特注定的模样:没有躯体,没有个体,没有灵魂与称得上自我的意志,只是被利用到最大限度的工具,只有被随意改造与驱使的自由。
当这些怪物出现在他们的眼前的时候,他们似乎都听到了一个不可抗拒的声音,在他们的脑海中低语着这一切:而低语往往会被更加凄厉的嘶吼声撕成碎片。
敌人的数量是无穷无尽的,而且随时都能会从你的脚底底下钻出来,这场战争和夏亚所经历过的每一场都不太一样,因为它并不存在【占领】这个概念:帝国的军队就仿佛一直被敌人所包围着,没有后方,也没有安全区域,唯有战友的呼喊是唯一值得安心的所在。
而在绝大多数时候,这种呼喊也只是敌人到来所引发的咆哮。
那些最可怕与最阴险的怪物总是可以趁着不间断的炮火打击,逼近到勒菲骑士们的身旁,每当这个时候,泰拉大剑就会发挥它应有的作用,也是每当这个时候,夏亚就会有些后悔,他在战前的准备时没有选择那把链锯锤。
勒菲骑士花了一瞬间的时间来决定是否要启用他的等离子投射臂铠,但是那股从他脚下所涌现而出的敌意打断了他的思考:夏亚微微侧过身子,后退一步,掌中大剑几乎同时便落下,将那个迫不及待从地表上伸出的头颅斩落于地,接着又是一剑,用于保险,确定这个怪物的死去。
在完成这些的同时,他听到了那如同水壶被煮透般的,刺耳的嘶嘶声,来自于他左前方大约五十米的位置,就像是隐居的怪物在冲破那个束缚它的山洞:于是,勒菲骑士抬起了他手中的【双联崩解破坏者】,没有丝毫的犹豫,甚至没有往那个方向看一眼,仅凭着脚步以及喘息的距离,他的本能就已经推断出了那个怪物的大致轮廓与要害所在,然后,他扣动了扳机。
源自于纷争时代的可怕武器发出了致命的能量光束,穿透了喧嚣不断的战场:接着,没有嘶吼,没有低语,也没有临死前的所谓绝望咆哮,一切就结束了。
毕竟,这款珍惜的崩解武器只会对它的任何猎物造成字面意义上的【崩解】,而唯一能证明这个被击中的家伙曾经存在过的证据,便只是崩解后还没彻底消散前的一点光影罢了。
夏亚没有去注视这个猎物的死亡,他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杀死成千上万的敌人,如果每一个都需要他去注视的话,那麽直到世界迎来末日,他都无法完成基因之母所交与的任务:作为军团的利刃,勒菲骑士们无一不是已经服役了超过两百年的老兵,他们凭藉着肉体上的本能反应,与精神上的千锤百炼去战斗,这些看不见的元素甚至比他们的瞳孔本身更值得信任。
在更远的方向,狂乱的咆哮声呼唤着摩根的子嗣,夏亚握紧了自己的武器,并将最后一瞥目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