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生,你想好要找谁和我们一道前往寿河了么?”
风水先生的话,其实是在提醒我,他认为大美、石头还有海棠,他们绝对不能跟着我去地府。
根据人皮日记里的描述,地府里存在着某种试炼。
一个人去闯,那绝对是自寻死路。
人无完人,我需要几个厉害的人陪着我一起去。
可现在我信得过的人,都没有这个能力。
他们在我身边,只会平添累赘,我不想他们有任何闪失。
“先生,依你看,目前我认识的人里,有谁可以尝试邀请一下?”
“唔……不好说,你那个三哥倒是不错,只不过他的为人嘛……另外还有那个姓刁的小伙子,也行。”
和我事先想的一样。
刁大哥,绝对是我队友的第一人选!
无论是从行当之间的关系,还是我和他之间的渊源,刁大哥都是我能放心带上的人。
至于三哥……还是算了吧,我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和他周旋。
他一旦动了什么私心,结果很有可能会把我给害死。
但只有一个人是远远不够的。
我至少还得再找两个人才行。
这时,房门外突然传来了大美的声音:
“陈酒,你睡醒了没?”
“醒了,什么事儿?
”
“有个男人,四十多岁,人就在山舍门外,说是来找你的。”
找我的?
这种时候,比我年纪大又会主动来找我的,除了三哥,我实在想不到其他人。
可三哥还没到四十岁呢,况且大美也见过他,会是谁呢?
我走出屋子,抻着头看了看山舍门外,并没有看到人影。
我小声问大美:
“人呢?”
“刚才还在呢,长头发、络腮胡,比我高一个头,样子可凶了。”
就算大美这么说,我现在也没办法想出来那人是谁。
然而大美话音刚落,我就听见山里传来了摇铃的声音:
“走走停停看看,生生死死淡淡,都回去睡觉吧,别惦记了,这世道,不值得留恋呐!”
声音悲戚,而且不像传统的阴辞那么神神叨叨的。
听着更像是在和死了的人聊天。
活人听着阴森,死人听着亲切。
类似这样别具一格的阴辞,我也只听奶奶唱过。
“你不愿走?那我送送你吧,不见主家人,舍钱一百二十吊!差爷们莫要为难它,苦命的人呐!”
虽然我能清楚地听见这声音,可就是找不到他人在哪儿。
大美显然也听到了,所以我能确定,自己没有误入阴阳路。
这时,忽然
刮起了一阵风,漫天都是飞舞的纸钱。
紧接着,又响起了铃声,这一回,是在山舍门口:
“不好意思,我心肠软,不管活人还是死人,我都见不得谁受苦受难。”
循声望去,果然和大美说的一样。
门口这个蓬头垢面的男人我很陌生。
但他的眉眼,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
倒不是说认识,而是我觉得,他像一个人!
我连忙朝他走了过去,正声问道:
“您找我?”
“这地方,我当真是有些年头没来过了,山路不好走,你瞧。”
答非所问。
但我知道,他应该别有深意。
因为他似乎对这儿很熟悉。
说着,他就把身上挎着的布包打开给我看。
里面零零散散地放着几张皱巴巴地纸币,还有一对发了霉的小葫芦。
我没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于是又细问了一遍:
“请问您是来找我还是来找柴爷的?”
这时,他原本涣散的眼神,忽然绽放出了神采。
他晃了晃手里的铃铛,然后对我说:
“你是陈酒?”
“嗯,没错,我是陈酒,酒水的酒。”
我担心他认错了人,所以刻意把自己的名字说清楚些。
不过让我有些意外的是,他并没有理我,而是自顾
自地走进了山舍。
我没有拦他,这时,正好石头牵着海棠,从屋里走了出来。
结果两人一对视,这个男人忽然就有些慌乱的摇起了铃铛:
“苦命的娃娃啊!你快走吧,快走吧,我不忍心伤你啊!”
石头心是真大,一脸茫然地指着他就问我:
“酒哥,这是从哪冒出来的神经病?”
别说,这个男人还真的挺像个神经病的。
不过我看出来了,石头应该是会错了意。
这番话,并不是冲他说的,而是对海棠说的!
“你不走?真不走?哎呀!”
他原地转圈、捶胸顿足地模样,着实有些滑稽。
但就在这时候,我忽然听到了风水先生的心念:
“踩九州!”
“先生,您说什么?”
“不好,这人是傩师!后生,快去拦住他!”
我从没见过风水先生这样着急。
所以我也没敢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