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看书的时候,我把书收好,抱着海棠就往外走。
可当我绕过书架的时候,突然看见了一个人影!
他双眼紧闭,面色惨白,身子倚靠在书架上,嘴角微微上翘,手里拿着一本非常单薄的旧书。
我把海棠的头按在怀里,然后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没想到……他真的死了。
“先生,您的后事就交给我了,您安心去吧……”
我的话音刚落,风水先生手里拿着的那本书,就掉在了地上。
于是我弯腰把书捡起来,这才发现,这本书薄得离谱,翻开之后,里面只有页书纸。
我大概扫了一眼,这好像不是书,里面的内容倒更像是一封信。
一封给名叫“山海”的人写的信。
写这封信的人,多半就是风水先生,因为信的开头是这样的:
“山海吾兄,愚不经世故,信口雌黄,歪了嘴巴……”
信上,风水先对这个名叫“山海”的人非常尊敬,而且他们俩应该是同道中人。
他在信里提到了子母煞、轮回煞,以及九阴煞!
风水先生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在短短大半年的时间里,遇见了这么多凶煞。
对此,他做出了一个十分消极地猜想。
他认为,凶煞横空出世,预示着祸乱将接踵而至。
“……人心不古
,堪比恶煞!如此诡谲乱世,兄可否明示,愚当如何自处?”
风水先生用到了一个词,“诡谲乱世”!
当我看见这句话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就想到了阴楼。
说起诡谲,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比“活见鬼”更离奇的?
而只要沾上这样的事儿,那就和阴楼、和高雨楼脱不了干系!
风水先生甚至认为,如果高雨楼真的弄懂了长生之秘,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越往后看,我越发觉得,风水先生临终前,是刻意将这封信拿在手里的。
目的,就是想让我看到信里的内容。
因为信的后半部分内容,大多数都和我有关……
“愚已了却红尘因果,然毕生所学,不足以留世,唯恩师所传道业,不敢妄自带入黄土之下,故而传予一子,他日若此子携此信登门,还望兄点拨一二……”
信里说的人,肯定就是我,否则风水先生也不会在临死前才把这封信拿出来了。
这封信的最后还提到了一些关于索命门和八足的事儿。
不过就我的文化水平,还不太能看懂其中的深意。
既然风水先生的遗愿,是想让我拿着这封信,去找这个名叫“山海”的人。
那就当是报恩,我也一定要把信交到对方手上。
而且我隐约有种预感,这个名叫“山
海”的人,或许才是真正能够救我的人!
我把信夹进《撞钟棍》里收好,然后开始考虑要怎么帮风水先生送阴。
按说人死之后,最好的归宿,就是魂归故里,落叶归根。
先不说我并不知道风水先生老家在哪儿,哪怕就是月德山,我现在也是望尘莫及。
我总不能抬着一口棺材,跋山涉水走回去吧?
这和心意无关,这件事儿,根本就做不到。
就算我肯背着风水先生的尸体,冒着他随时有可能化煞的风险,花七天七夜回到月德山。
可高雨楼会让我回去么?
我现在根本就是羊入虎口,想要脱险,还得从长计议。
不过……我想到这儿,就忽然间想起了花爷!
要说寿河地界,能够震慑住高雨楼的人,除了他,恐怕就没别人了。
如果索命门肯出手帮忙,那说不定,我还真就能有机会,把风水先生的尸身送回月德山!
就在这时,在我怀里一直没敢说话的海棠,忽然对我小声说了句:
“哥……我害怕……”
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然后将她放了下来,蹲下身子,郑重其事地对她说:
“海棠,你知道哥哥是做什么的么?”
海棠摇了摇头,眼睛还时不时地往左右两边偷瞄。
我叹了口气,指着风水先生的尸体对
她说:
“哥哥是走夜路的、是缝尸匠,得没日没夜地和死人打交道,你怕不怕?”
海棠差一点儿就哭出来了,可我并不是想吓唬她。
往后的日子,她如果不能习惯这些死尸,那就算煞气不出现,她也得被吓死。
所以说,给她打‘强心针’,就尤为重要。
海棠现如今和我一样,举目无亲,我可以当她是自己的亲妹妹,但她得先接受我是缝尸匠这个事实。
于是,我又问了她一遍,可她还是低着头没有回答我。
没办法,我只能站起来,将风水先生的尸体背了起来,高声喊到:
“魂兮归兮,淡然止意,背尸送葬,魂归故里!”
说着,我抬腿就要走,可这时候,海棠忽然揪住了我的衣角,然后搀着声儿说:
“哥……海…海棠不怕!”
我偏头看着她,眼泪已挤出来了,手还不停地发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