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有这样一种地方,它们白天不营业,专门在晚上才买东西。
卖什么的都有,从最普通的鞋垫儿、闹钟、半导体,到各种美轮美奂的古董工艺品,只要你花得起钱,据说连姑娘都能买到。
老一辈的人管这种地方叫做鬼市!
青花巷,就是寿丘最有名的“鬼市”,来这里的人大多是外乡人。
原因很简单,本地人基本上没什么钱,来这样的地方,有好东西也只能看看。
而且鬼市有鬼市的规矩,一般看货是不能敲门的,这里头的名堂有很多,有的人说是因为做了亏心生意,怕被鬼敲门。
可董婶儿告诉我,来这儿就算是“上当”,那也是心甘情愿的。
出了这扇门,钱货两清,谁都不许算后账,要是坏了规矩的话,自然会有人来管。
当然,这就不是我该知道的事儿了。
“董婶儿,那几位怎么挑这么老半天?我看着货架上不都是一样的罐子么?”
“咳,这你就不懂了,这叫‘射覆’,北方的行脚货商传过来的玩意儿。”
“噢噢噢,原来这就是射覆啊!”
董婶儿对我的反应表现的有些惊讶,她似乎觉得我应该是不懂什么叫射覆的,而我的反应着实平淡
了些。
于是她抱着手,用肩头拱了拱我,小声问到:
“唉?小弟,告诉告诉婶子,你是咋知道射覆的?”
董婶儿这话刚问完,我立刻就发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倒不是说董婶儿有什么坏心眼,而是我的身份,着实有些不讨喜。
我总不能跟她说,我是走夜路的阴行手艺人吧?
如果跟她说了实话,那刚才我敲门,和鬼敲门有什么区别?
我和艾珍妮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落脚休息的地方,这大晚上的要被赶出去,肯定得出大事儿!
没办法,我只能先编个瞎话骗骗董婶儿了。
“是我奶奶告诉我的,我们家早些年也是做生意的,刚好就是从北方来的。”
董婶儿饶有深意地“噢”了一声,我不确定她有没有相信我,但也只能暂时这么说了。
之后,我和董婶儿又随便聊了些家常,当然,大部分也都是我编的。
不过我看董婶儿似乎并没有太在意,因为她的眼睛一直都盯着那几个在看货的客人。
过了好一会儿,我已经呵欠连天了,可那几个人还站在那儿挑货。
我正准备和董婶儿说先去睡了,恰巧就在这时候,有位客人挑好了,喊了董婶儿一声:
“老板
娘,就它了!”
那人指着一个瓷瓶,虽然他说话的语气听上去挺有自信的,可我看他的表情还是有些犹豫不决。
董婶儿笑了笑,故作姿态地叹了口气,转过身拉开了柜台的抽屉,然后从里面拿了一把锤子出来。
说实话,我也有些好奇,结果到底会是什么?
只见董婶儿拿着锤头,慢悠悠地走到货架前,然后把那个瓷瓶拿下来放到了桌上。
随后她用锤头指着瓷瓶问那个客人:
“想好了,就是它了?”
那位客人犹豫再三之后,一咬牙,重重地点了点头说:
“就这个!没错!”
“咣”地一声,董婶儿用锤头敲碎了花瓶,我仔细看了看,桌上除了碎瓷片,没有别的东西了。
那位客人自然是捶胸顿足,后悔不已,可规矩就是规矩,他也只能捧着这些碎瓷片灰溜溜地离开了店里。
之后大约又过了一个钟头,剩下的那几位客人,也陆陆续续的抱了个瓷瓶。
可结果都一样,瓷瓶里空空如也!
直到最后一位客人的瓷瓶被董婶儿敲碎之后,那人立刻就急了,指着董婶儿就骂:
“你个臭婆娘,摆的全都是空瓶!敢骗老子,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都别说
董婶儿了,就这气量,连我都有点儿看不下去了。
虽然我也怀疑那个架子上的瓷瓶都是空的,明知是赌,输了又不认账的人,德行最差劲。
不过董婶儿对他的谩骂似乎并不在意,她扫了扫桌面上的碎瓷片,然后淡淡地对那个人说:
“你不用跟我在这儿放狠话,要么你就把我弄死在这屋里,要么滚蛋,二选一,要不要我把锤头借你?”
说完,董婶儿还就真的把锤头递给了那个客人。
我可真是给董婶儿捏了把汗,好在这人也就是嘴上狠点儿,没敢真接过锤头砸向董婶儿。
等这人骂骂咧咧地走了之后,董婶儿抻了个懒腰,笑盈盈地对我说:
“小弟,瞧见了吧?最近来的客人,都是这穷德行,烦都烦死了,挣他们几个饭钱我容易么?”
董婶儿告诉我,真东西就藏在瓷瓶里。
而且无论价值的高低,哪怕是皇帝的玉玺,只要猜中了,五十块就能带走。
只不过她不可能真的放个玉玺在瓶子里,董婶儿告诉我,瓷瓶里藏着的,可是她们家祖传的宝贝。
“董婶儿,到底是个啥宝贝啊?你给我说说呗?让我也长长见识。”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