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断丝绸之路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
他知道凭藉他们无法攻克晋昌城,可已经踏上不归路,北面是沙漠和大山,南面是群山,西是玉门军,东面是豆卢军。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酋长,李帅停马而未进,这是等待您的解释。李帅仁义,未直接冲杀过来,说明有回旋的馀地。需要您亲自出马,向李帅负荆请罪,说明缘由!」
在赫连成英犹豫不定的时候,一名部落长者向他劝说道。
「唉!也只有如此了!」
赫连成英叹了一口气。
李瑄一到,全军气泄,不想再做无谓的抵抗,让儿郎们白白伤亡。
随即,赫连成英脱去衣服和帽子,赤裸着上身,单人独马,奔向李瑄。
远远的,李瑄看到赫连成英的身影渐进,亲卫上前阻拦,将赫连成英带到李瑄面前。
赫连成英看到李瑄后,立刻下马拜道:「吐谷浑赫连诸部共推酋长赫连成英拜见李帅!」
「多麽漂亮的丝绸,被你从中间剪开,你还需要向我拜见吗?」
李瑄从马上跳下,到赫连成英身边淡淡地说道。
早点干嘛去了,现在才来请罪?
丝路已前后被堵截十几日,大唐要面临巨大的损失,也会带来很大的影响。
到头来一句恕罪,就想消弭前过,怎麽可能?
「属下一时糊涂,求李帅饶恕。属下受到冤屈,所以才做出如此昏聩的举动。」
赫连成英不断向李瑄磕头,希望能得到李瑄的饶恕。
「冤屈?以前你们墨离吐谷浑诸部也有人恶人,他们犯法以后逃回部落寻求庇护。你觉得你们没有造成冤屈吗?身怀利器,杀心自起。那些被吐谷浑人欺负的汉人,只是没有和你一样的兵器而已。如果有,你们吐谷浑部落还能保全吗?」
「后来本帅到河西,你们把犯法的族人交给官府,本帅已经不计前嫌。而伱却不自知。那些河西的胡商蒙冤会到本帅的府衙状告,墨离吐谷浑四万人,难道没有一匹马能跑到湟水城吗?」
「赫连酋长,还是你们觉得本帅做不到如班超那样的公正?亦或者会像王君一样把你们当成军功?」
「本帅何时有过倚中国富强,欺凌弱小,贪一时之功?」
「亦或者觉得上次的战斗,本帅对你们的赏赐不满意?」
李瑄连连向赫连成英反问,字字诛心。
看来如高适所说,墨离吐谷浑怒而兴师,不计后果。
这种快意恩仇,也是许多胡部的特性。
他们短视而缺乏思考,只在意一时的心情,一时的利益。
「属下糊涂啊……」
赫连成英听到李瑄的话后,更加羞愧,几乎要将头埋在地上。
他知道自己因一时冲动,铸成大错,将族人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于是他拔出腰间的配刀,就欲自刎谢罪。
「锵!」
「铛!」
赫连成英的刀还未放在脖颈上,就被李瑄抽出宝剑挡住。
神策卫以为赫连成英要行刺李瑄,纷纷拔出宝剑。
「造反者由圣人定罪,死是容易,你的族人怎麽办?」
李瑄轻轻一挑,赫连成英的佩刀就脱手而出。
宝刀在空中飞舞几圈,反插在三丈外的泥土上。
李瑄又将宝剑缓缓放入腰间的剑鞘之中,目光逼视赫连成英。
如此冲动的人,若非吐谷浑和河西诸胡部于他有大用,李瑄绝对不会制止。
「此事和族人无关,我一人之罪。」
赫连成英痛哭求饶道。
「围堵晋昌城的,难道没有你的族人吗?」
造反是封建王朝这种家天下制度下,最大的一条罪责。
当然,有的造反有回旋的空间。
如护输和骨力裴罗那次造反,他们杀死河西节度使王君后,逃到突厥。
最终李隆基还是赦免了河西回纥,并让骨力裴罗的兄长伏帝难当酋长安抚。
「属下知罪……请李帅饶恕我的族人……」
赫连成英被李瑄说得已经无地自容。
「告诉本帅,是何原因让你截断丝路,围堵晋昌?」
李瑄这才询问赫连成英造反的原因。
「因晋昌别驾许智带人杀死我族人二十几人,其中有我的一个儿子,所以才失去理智,一怒围堵晋昌,截断丝路。」
赫连成英向李瑄回答道,现在他心中平静,没有之前的愤怒。
也只有失去亲子的痛苦,能让人不顾一切。
但赫连成英被李瑄开头的话骂醒。
河西汉丶胡杂居,民风彪悍。之前吐谷浑人在河西杀人犯罪,往往跑回族中庇护。
官府一般也不敢与胡部死磕。
毕竟胡人凶起来,可比豪强猛得多。
但自从李瑄来了以后,手起刀落杀死一批豪强后,胡部就不敢庇护族人了。
他们知道李瑄是真敢攻击河西胡部。
「说话需要证据。你怎麽知道是晋昌别驾所为?」
李瑄眉头一拧。
官吏一般不惹豪强丶胡部,一下杀死二十几名墨离吐谷浑胡人,有些莫名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