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瑄喟叹一声:「如果圣人像开元初期一样贤明,会立刻罢去父亲的宰相。」
黄金是贵族的玩物,对百姓几无帮助,也不可能到百姓手中。
黄金的增加,只是让以后「五杨」踏春时,沿途丢下更多的黄金;让安禄山「富丽堂皇」的豪宅中,锅碗瓢盆,都渡上金色。
「七郎这是什麽话。」
李适之脸色一变。他儿子终于像美玉一样,让他欣慰。但最近却时时说出让他生气的话。
他又打不得骂不得!
「敢问父亲,一块黄金,与一石粮食,哪个更重要?」
李瑄问李适之。
「当然是黄金重要。一块黄金,可以换无数铜钱,购置万千斗米。」李适之不假思索。
「话虽不错。可大唐九百万户百姓,谁家有黄金?就我们这些士族丶权贵有而已。我们会去用黄金买粮食吗?并不会,我们只会打造金器,为贵重之物镀金,炫耀富贵。百姓要的不是黄金,而是一个真正的父母官,能帮助他们生产更多粮食,减少租税。」
李瑄说出发人深省的话语。
李适之有一个银碗,一副银筷,他经常说以金银为食器,能延年益寿。
大唐贵族对金银食器延年益寿之说,深信不疑。
之前李瑄以为大唐的黄金,会用来与外国做贸易,繁荣经济。
来到大唐后,李瑄才发现贸易所用黄金,少之又少。
因为那条路,叫丝绸之路。
倒是从外国商人手中得到的黄金,使王公贵族的金器,更重一分。
「七郎的想法,太独特了。」
李适之呐呐地说一句。
他竟然觉得李瑄说得有道理。
「父亲,并非我特立独行。贞观中,侍御史权万纪上书太宗宣州丶饶州大山中有许多银坑,请求太宗派人开采。然而太宗不但未开采这些银坑,还立刻免去权万纪的官职。太宗认为,白银非流通货币,即便再多,也比不上一个德才兼备的人才。过去尧丶舜把璧玉扔入山林,把宝珠沉没于深谷,因此得到千古美名。」
「大唐以农耕为本,现在土地兼并盛行,豪强跋扈,田连阡陌,穷者无立锥之地。应当寻找人才,治理县郡,使百姓有地可耕,家有馀粮。倒是后汉时的桓丶灵二帝,重利轻义,贪财好色,是遗臭万年的昏君……」
李瑄沉吟一番后,一字一句地向李适之说,语出惊人。
特别是最后说出后汉桓灵二帝时,李适之瞪大眼睛,向外张望。
还好前厅只有他们父子二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