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麦,大都会被太仆和少府内帑买走。
太仆买走的宿麦,会被用作马匹饲料;
少府内帑买下的,则会被作为储备粮,以应对不可预见的天灾人祸。
对于百姓而言,宿麦每石十几钱的价格,不算多,但也聊胜于无。
毕竟是在农闲时节、在冬天往田里撒把种子,就能白白多出来的收入,甭管是多是少,有就是赚!
相比起粟,宿麦,是需要相对精细的照料、耕作,才能得到较高产量的物种;
故而,愿意在冬季农闲时节,在田间补种宿麦的农人,并不算很多。
即便补种,也基本没什么人愿意去精心照料,基本都是撒把种子,就坐等天降横财。
所以,少府内帑每年能收上来的宿麦,也就是几十万石。
——看似很多,却是关中民数百万户,外加关东、北境、汉中、巴蜀各地,数百近千万户、数千万口农人,总共才能贡献出这么几十万石;
平均算下来,人均也就是一斤多的产量。
相比起人均产量数十石,即上千斤(汉斤)的粟,宿麦的产量,显然十分契合其杂粮、劣粮的定位。
但正所谓:积水成渊。
每年几十万石的产量,大部分都被少府内帑吃下,自太祖高皇帝至今,大约四十年的时间,少府囤积的宿麦,也算是有了上千万石的库存。
诚然,这上千万宿麦当中,有不少没来得及置换的爷爷米,甚至是‘太爷’米。
但即便是可供刘荣操作的、生产日期在最近十年内的宿麦,也当是有近千万石了……
“根据少府给出来的比例,千万石宿麦,大致能磨出六百万石麦粉?”
短暂的沉默之后,刘荣悠然发出一问,便引得岑迈沉沉一点头。
“唯。”
“如果少府内帑的库存当中,可用之麦能有千万石整,那可磨得麦粉,当是有六百一、二十万石。”
“——这千万石宿麦,少府大约花了一万万三千万钱买入;”
“便说是得了六百万石麦粉,家上以五十钱每石的价格出售,也能收回足足三万万钱……”
算起账来,老岑迈免不得又是一阵眼冒金光,先是起身对刘荣拱手,恭维一番‘点石成金’之类,便又本能的探听起这门‘生意’的操作空间。
“依家上之见,少府此番,若是稍微抬高些价格,以买入宿麦……”
一听岑迈这话头,刘荣便当即心下了然:老少府这是本性使然,盯上了宿麦加工这门暴利的生意。
宿麦十二、三钱每石的价格,即便研磨成粉后重量会打六折,一石麦粉所需的宿麦,成本价也顶多不过二十五钱。
不超过二十五钱的成本,却能卖出五十钱每石的价格——百分之百的利润率!
更何况这五十钱每石的价格,还是刘荣可以压下的。
就算不考虑今年,关中的粟都已经卖到了九十钱每石,即便是按照往年,粟五十来钱每石的价格,这麦粉的价格,也怎都该达到百钱以上。
——贵族专属的高粱米,价格可一直都是一百五十钱每石上下!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但比起这麦粉所做成的面食,高粱米粥的味道,也就是那么回事儿了。
面食什么都不加,那都能吃出甜味儿!
而且比起消化极快,不怎么顶饱的粟米,这面食吃下肚,那就好似能有使不完的劲儿!
又顶饱,吃了又能有力气,还好吃!
什么高粱米不高粱米的,边拉玩儿去吧……
“孤的意思,是麦粉的价格,从今往后,都钉死在五十钱每石。”
“及宿麦,则根据麦粉的价格,定在三十钱每石。”
短暂的思考过后,刘荣便为岑迈‘能否借宿麦磨粉盈利’的询问,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刘荣此言一出,岑迈便也当即心下了然:这门生意,无利可图。
——按照刘荣的说法,从今往后,汉家的麦粉、宿麦,价格都将分别钉死在五十钱、三十钱每石。
这个价格很微妙。
三十钱每石的宿麦,研磨可得六斗麦粉;
按照麦粉每石,即每十斗作价五十钱的价格,六斗麦粉,刚好是三十钱。
换而言之:一石宿麦的价格,和这石宿麦研磨之后所得麦粉的价格,没有任何差别。
非要说有差别,那也就是一石宿麦研磨成粉,并非是能得到整整六斗麦粉,而是会比六斗多出那么一丢丢;
也就是多出来这一点,可以成为宿麦研磨成粉仅有的些许‘可图之利’。
这点利,少府瞧不上。
或者应该说,比起图谋这一点近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微弱利润,少府更愿意放弃这点利润,将宿麦研磨成粉,直接当成纯粹的民生项目。
从刘荣下令少府自掏腰包,在整个关中分发研磨宿麦所需的石磨,岑迈也不难看出:相比起靠宿麦赚钱,刘荣还是更注重靠宿麦来改善民生。
念及此,岑迈的注意力,自然也就从小钱钱,转移到了正事儿之上。
“此番,家上以平价麦粉行于市,有了面食和粟这两类主食,关中今年,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