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的议论逐渐发酵,有人说了句“连衣服都换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慕正光放下左手,仔细追查声音的来源。 那人又说:“看起来纯,原来是装纯。” 慕正光看了那人一眼,把他的声音清除了。 张淼多次尝试,但都没能发出声音,他的情绪愈来愈激烈。 别人听不到张淼的声音,慕正光也听不到。但高分贝的声音和低分贝的声音对应的存在力不同,当他发现对方的声音始终保持在极高音量的时候,他把声音还回去了。 于是,好几个班的人都听到了张淼的哀嚎,一时间数百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 议论声被惨叫打破,人群中出现新的焦点。张淼感到无地自容,想找个洞钻进去。他急中生智,装出一副身体不适的样子离开了操场。 人们讨论的话题,改变了。 慕正光看着台上的人,对她比了个“耶”的手势。徐白树心领神会,点头示意。她略去一部分发言稿,加快语速结束了演讲。 随着下一人上场,纷纷扰扰的碎言碎语渐渐消失,此事告一段落。又过了一个多小时,表彰大会在欢呼声中狠狠地划上一个逗号,六连胜加分35还远远不是庆贺的尽头。 人群无序退场,徐白树趁乱走到他身后,用右手拿着钢笔敲他的左肩:“光同学,你受伤了。” 慕正光没有回头,只是放慢脚步,让她能跟上来:“小伤而已,不碍事,不影响之后的比赛。” 卢浩看徐白树来了,想着不能打扰他们的二人时光,说了句“你们聊,我先走了”就快速离去。 徐白树把钢笔放回口袋,缩起手臂,用多出的衣袖拂过他的胳膊,她见光同学的手很稳,这才放心道:“我想也不碍事。” 伤口被长袖扫到,略微有点痒,根本算不上疼痛。这无足轻重的小伤,却让你多费心了。他心中愧疚转瞬即逝,随即关切问道:“白同学,我的校服好穿吗?” 徐白树把手伸直,卷起袖口,长度勉强合适。她以手为尺,一边比划一边说:“不好穿。但你的衣服都太难看了,只有校服稍微好点。” “呃……你怎么不说是体型不一致?” “如果一致,那就麻烦了。你比赛时多穿件衣服,不要再受伤了。我知道你不怕冷,但冬天穿件外套也没什么,不会影响你的风采。” 徐白树在用语上对他很是照顾。世人的缺点和弊病,她也有,比方说劝告时加一两句不轻不重的责怪、嫌弃。但有例外:因为与你在一起,我对你没有恶意,且我的善意自然发出,在善的世界中,我变得无可挑剔。 这种唠叨的话他听的不少,家人常劝他多穿衣服,听多了觉得烦。但白同学劝他多穿衣服,好像还是头一次。他心有感动,喜不自胜。 慕正光发自内心地认同她的观点:“嗯。明明我比你年长一点点,但好像……” “停。你已经夸过我太多次,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我发言时嚎叫的人,出自你的手笔吧?” “他说你的坏话,小小惩戒一下。” 日光落在他身上,再配上他骄傲的神情,有点像邀功求赏?或者说,炫耀?做了好事要广而告之的那种炫耀。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徐白树有理由提出帮助:“好极了,为表示感谢,我替你写一个星期的英语作业。” ……………………………… 两人都是理科生,语数英物化生。 徐白树的英语考试平均分约有120,慕正光只有105,其中完形填空做的最差,错误率和正确率不相上下。每当英语老师喊他念答案,他都“无比惶恐”。长久以来,这样的惶恐已成为习惯,他也说不出为什么惶恐,但每次都如此,仿佛习以为常。 慕正光担心写太多作业会影响白同学的状态,而且,无功不受禄,让人哀嚎只是微不足道的举手之劳,配不上她的厚礼。 “会不会太多了?” 徐白树早有数算,当即说明:“英语作业一周顶多五张试卷,听力不做,作文不写,五个小时足够,算是给你节省点工作量让你养伤。”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你也可以恭敬,我不介意。” “算了,我还是从命吧!谢啦。” “不用谢。几张试卷的事,不值一提。我走了,再见。” “再见。” 慕正光在校外吃饭。学校门口就是商业街,眼镜店、书店、奶茶店、文具店、以及各种小餐馆,都依赖着这所高中以及高中旁边的一所初中养活。 用餐后回家,他的住处是一个一室一厅的小公寓,面积30㎡,阳台、空调、冰箱、洗衣机、卫生间、热水器一应俱全,一个人住还算宽敞。公寓离学校很近,从家里出发,几分钟就能走到。白同学家也不远,也是租的房子。两室一厅,干净明亮。浴室超大,在厨房后方。 五天后,小伤痊愈,留下浅色白痕。他不喜欢色差,便用存在清除使之恢复如初,完好无损。现阶段的存在清除做不到准确地清除伤势,但清除伤痕还是不难的。 11月5日~7日,初赛六轮,持续三天。11月15日~18日,半决赛八轮,持续四天。 百川市半决赛有六个赛场:碧海体育馆、百川市体育中心、百川植物园、尧光山风景区、浑夕山地质公园、南城广场。 慕正光对照百川城去年的高考人数,估算全市参加建模大赛的人数:20万。经过六轮初赛舍去,还剩3000。 他的估算方式非常粗糙,未参加高考的人和重复参加高考的人都被他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