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啊,如果不是还惦记着宋春雪,男的为什么到现在还没结婚?如果不是没忘掉那男的,宋春雪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提离婚?这郎有情妾有意,他们以后不搅合到一起我名字倒着写。”
孟秀珍思索道:“再说那男的父母未必会不同意,他们当初反对儿子跟宋春雪在一起,是因为她爸下放了,成分不好,但他们也下放过,而且宋春雪她爸也摘帽回来了,两家条件看着差不多吧。”
“宋春雪她爸也摘帽了?”
“对啊,她爸摘帽比那男的爸妈还早几个月,也是官复原职,当初她爸回来还是马副营长去接的人,听说宋春雪她妈跟她继父最近也不消停。”
显然孟秀珍对宋春雪很有意见:“要我说啊,这资本家出身的人就是会算计,前面的出事了,图安稳就随便找一个,这么多年,捂一块石头,这心也该热了,可她们母女倒好,前头男人一回来,就想踹掉后找的,也不知道马副营长想起这些年,心里后不后悔。”
马副营长后不后悔,苏婷当然不清楚,她能确定的是只要他不愿意,他们这婚就离不了。
但实际上他们这婚,离得比苏婷想象中更快。
孟秀珍告诉苏婷这消息过后没两天,马副营长就向上面打了离婚申请。
申请交上去,大院里立刻炸了锅。
虽然这事已经传了好几天,但之前大家只是影影绰绰听到传言,并不敢确定,所以只敢在背地里议论。
现在离婚申请交上去,这事就板上钉钉了,连着好几天,苏婷不管去哪,都能听到大院里的军嫂讨论这件事。
军属安置办和妇联的人也开始轮流去马家,给两人做思想工作,劝他们不要离婚。
大概是不堪其扰,所以马副营长离婚申请交上去没两天,宋春雪就收拾东西搬出了海军大院。
从孟秀珍口中得知这件事后,苏婷惊讶问:“她一个人搬出去的?”
“对啊。”
“孩子呢?”
“没带。”
“他们不是有两个孩子吗?她一个都不要?”
“谁知道呢,反正马家那俩孩子嗓子都哭哑了,她也没留下。”孟秀珍评价说,“心硬着呢。”
“确定要离婚了,她也不好留下。”
真走到这一步,别的不说,夫妻关系肯定不如往日,继续留在大院里,两人都尴尬,不如趁早搬出去。至于带不带孩子,也都是个人选择。
苏婷问:“离开大院后,她还回化工厂住?”
“她哪敢啊,她妈跟继父也闹着呢。”
虽然回之前就听孟秀珍提过,但苏婷依然觉得惊讶:“他们也要离?”
“听胡营长媳妇的话,好想她妈有这个意思,她继父不答应。我跟你说,现在化工厂里有未婚闺女的人家都恨死她们母女俩了,离完婚他们母女俩高兴了,可受影响的都是他们大院里那些未婚姑娘,以后多难说亲啊。”
“这……碍不着吧?”
“怎么碍不着?宋春雪她妈是化工厂的吧?她跟马副营长结婚前,也在化工厂上班吧?别人说起她们,可不会说宋春雪跟她妈,而会说化工厂那两母女。”
“那也影响不到,非亲非故的。”
现在又不是古代,一个人名声坏了,全家族的未婚姑娘都遭殃,别说家族,就连亲姐妹,也没有说一个名声不好,另一个就不好嫁人的。
更何况这都七七年了,现在看结婚是稀罕事,过半年可未必,等到回城政策一出来,多的是夫妻离婚。
苏婷以前看过科普,建国以来国内出现过两次离婚潮,一次在建国初期,一次就是七八年,知识青年返城阶段。
长远来看,宋春雪和马副营长不会是她们身边唯一离婚的夫妻,顶多算是拉开第二次离婚潮序幕的众多夫妻中的一对。
……
随着宋马两人离婚的事尘埃落定,贺东川也终于结束集训回来了。
他进门的时候慢慢正在发脾气,苏婷和贺焱正围在她面前轻声哄着,贺东川见了,边往里走边问:“慢慢怎么了?”
听见他的声音,正在哄孩子的两人都惊喜回头,苏婷更是大步走到了他的面前,隔着衣服就摸了上来。
贺东川顺从地展开双手,挺胸抬头,心里得意,面上却故意装出几分不自在,轻咳两声说道:“孩子们都在,你悠着点。”
苏婷白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在检查你有没有受伤。”
“那你放心,这段时间里我一直牢记着你的话,能不下场就不下场,晚上睡觉都点着蚊香,别说受伤,一个蚊子叮的包都没有。”
苏婷近距离看着他的脸,冷不丁冒出一句:“胡子刮得挺干净?”
贺东川摸着脸说:“天天刮。”
苏婷伸手,指向他下巴处指甲盖大小的疤痕问:“不是说没受伤吗?怎么这里多了个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