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玄关,一边把脚怼进运动鞋,一边打开杨家门,冲了出去,虽然还是步梯楼,但她也只听见数声杨妈喊”雪儿雪儿,你回来呀,吃饭呀“。很快她就跑出楼道听不见人声了。 她不得不立马穿上羽绒服,一出楼道迎面来的北风,吓住了她即将掉落的眼泪,她麻木地过着马路,路过了小时候已经废弃的幼儿园,走到了薛镇唯一一条十字路红绿灯。这个红绿灯要过两次,大太阳刺着,贾雪儿只能小心翼翼地左右眯眼看着。 终于过到了斜对面,慢慢走了很久。走进自家楼道,她终于可以暖和自己的额头、眼睛、鼻子、嘴巴、全身。眼睫毛上一层小冰碴子,划着她的下眼睑,她只能用手擦去,在外的额头被冷风好像吹走了脑子,她现在才开始能够回想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她要去舔瓶口呢?坐在家门口楼梯台阶上,贾雪儿重新思考起了这个问题。”嘶“,随着她扽着指甲边缝的手皮又被撤了下来,一股血丝渗出来,她又爽又疼地倒吸了一口气,打断了她这个思考不出来答案的问题,指甲上的半月牙也越来越深成了半圆形,以前听别人说,月牙越深越健康,那她这人为造成的月牙算吗?她舔了舔渗血的指甲。 她还是想不出来为什么要去舔瓶口。 这边,在一顿埋怨和顶嘴中,杨家也吃完了卷饼,只是杨宇飞真的没再用过番茄酱。”你就不能让让雪儿“,”可她真的不讲卫生,舔瓶口”,就这么反复中,午饭结束了。 下午2、3点,疲惫地黄霞拖着沉重的心思进了楼道,她跑了一上午相关部门,问清楚了怎么申报慢性病,住院还需要什么。 在6楼晃神的贾雪儿听到脚步声,站起来,伏在步梯扶手上,朝下喊道“妈!”,“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楼道里回荡着母女俩的声音。进了家,黄霞好像知道为什么,好像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凑合给自己和女儿煮了口面,就睡了。 这一上午,母女俩都累了,俩人挨着在大卧室的床上睡下,床下是厚实的羊毛垫子,又铺着很多层褥子、单子,很舒服。黄霞现在终于只要操心一头就可以了,便很快睡着了,她呼出的气冲到贾雪儿脸上,呼吸的节奏和声音明显要比贾雪儿的慢和重,贾雪儿不喜欢这种不同频的节奏,但也就大概数出来,黄霞呼一次,自己就能呼两次。没数几遍也就沉沉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