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吃到豆腐还是去年秋天,去公社用豆子换来的,距今已近一年。
看到王小北吃得津津有味,王家和起身找到服务员询问能不能带走。
“带走可以,饭盒要两块钱押金!”
服务员点点头,来了一句。
王家和擦去额头上的汗珠,笑着回到座位上,“咱们吃吧,不管那么多了。”
王小北点了点头,继续大口扒拉。
王家和将烟斗放到一旁,一同吃饭。
对于初次踏入饭店的王家和来说,这里的饭菜与他们平日的吃的截然不同。
眼前的菜肴不仅分量足,而且真材实料。
尤其是那碗蛋花汤,实实在在是鸡蛋多汤少,仅加盐、味精、小葱和少许菜油提味。
本以为一斤大米足够,结果又添了一斤。
父子俩如同狂风扫落叶般将所有食物一扫而光,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饭店。
这么多年来,王家和从未像此刻这般畅快地吃过一顿饭,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代。
王家父子回到阜城门,凭着证明和条子拿回了毛驴。
王小北疲倦至极,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倒在推车上的干草堆里沉沉睡去。
王家和看着熟睡的儿子,眼神中满是怜爱与疲惫。
“吁!”细心地喂饱毛驴后,王家和驾驭着驴车悄然出了城。
现在天亮了,四周的景色逐渐清晰起来。
天地边上遍布工厂和职工宿舍,工人们在工地热火朝天地忙碌,四处悬挂着激昂的横幅标语。
太阳有点大,王小北照的有点难受,王家和见状,摘下自己的斗笠为儿子遮挡,并柔声说:“行了,你先睡吧,我赶路,饿了就从包裹里找玉米饼吃。”
王小北已经累得无暇回应,迷糊间又陷入了梦乡,途中还被驴车颠簸了几回。
直到傍晚时分,父子俩才回到村子。
刚走到王天成家门口,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
王小北一愣,心生疑窦。
王家和闻声看去,尽管他们已分开居住,但毕竟血浓于水,对亲生父亲还是挂念不已,担心是否身体不适。
于是,王家和对王小北嘱咐道:“老三,你带着毛驴先回家,我过去看看。”说完,王家和就迈步走向屋内。
王小北无奈摊手,只能听从安排。
“哥!哥!”
老四王小西看到他们二人,急忙从屋里冲出来。
王小北嘿嘿一笑,对小西说:“把毛驴牵回去拴在院里。驴车上的东西先别动,等我和爸爸处理完事情再拿,知道吗?”
小西欣然答应,王小北则往四叔王家强家走去。
进入四叔的家门,昏黄的油灯映照出房内各色人等,情绪各异。
两个老人悲痛落泪,二伯跟四叔面无表情,孩子们却挂着笑容。
小文、小武也都笑逐颜开。
“爸、妈,这是怎么了?我听到哭声就赶过来了。”王家和见王天成无恙,松了一口气,但仍忍不住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这时,王天成已然熄灭烟斗,眼中闪烁着泪花,声音哽咽地说道:“家和,家军回来了,他还活着!”
王家和一听,又惊又喜,急切追问:“爸,真的吗?大哥没死?他人呢?”
王天成拿出桌上的一封信件,王家和立刻接过,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
王王和不识字,立即拿给一旁的王小北。
果然,信中所述,王家军渡鸭绿江参军后,为了保守秘密,一直未能给家人写信。
直至最近随部队回国,在检疫期满后才寄出此信,告知家人他仍在调查中,暂不能归家,待城里工作安置好便会回来看看家里人。
“爸,大哥果真没死!”
王天成强忍泪水,点头应道:“只要人还在就行。”
王小北理解爷爷王天成的心情,刘银珠也哭他就有点想笑了。
当年可是她力劝王家军参军。
怎么滴,愧疚还变成功劳了?
刘银珠抹去眼角泪花,宽慰道:“我就说嘛,家军福大命大,肯定没事。他在城里过得风生水起,连工作都有了,多好的事儿。”
得知王家军尚在人世,王天成激动万分,从未想过多年之后,他的孩子竟然还能回归身边。
王天成定了定神,望向王小北:“这次去城里,小北身子检查的怎么样?”
王家和答道:“医生说是缺钙引起的症状,没什么大事,多补补身子就行了。”
王天成微微点头,“没事就好,你大哥说他现在手头紧,过段时间会发工资给你……”
刘银珠抢话道:“天成,如果家军回来,多少也是要分些钱的。小北这身子还是得好好调理调理,过年得杀了猪,让他多吃点。”
此话一出,王小北顿时撇嘴,很清楚刘银珠是想拿主导权。
不过,他可不信当兵这么多年的大伯会糊涂!
想到大伯的归来给这个家庭带来的热闹,王小北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确认父亲平安无事后,王家和便打算起身离开。
“爸,大哥能回来真是太好了。我也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