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可了不得了,这天地下那个男的能有他这样体贴入微呢?那个男人能如他这般爱她、为她退让呢?
她得了他的好处,就该立刻摆出来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来,迫不及待的跟他好,然后两厢情愿的腻歪在一起,这才是他想象之中的样子。他不愿意看她委委屈屈可怜巴巴的,也许是他自己良心过不去,也许是他觉得她那样就没了滋味儿,总之,他大发慈悲的赦免了她的罪过,摆出来一副“我是君子我不会欺负你”的姿态来面对她。
但他打心底里不觉得她真的会离开他。
因为他觉得他对她太好了,觉得他给了她太多东西,所以假意放手,然后等着她过来说:“我好爱你啊,就算是你不强迫我我也愿意留在你身边,因为我那么爱你,我根本离不开你。’
毕竟他替她做了那么危险的事,他掩盖住了她的身份,他给了她想要的荣华富贵,她该知道感恩啊。
偏孟韶欢不愿意。
裴琨玉放下屠刀直接就能立地成佛回头是岸,他只要不做坏事,就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可她呢?她一直都没做过坏事,一直都被欺负,她就不能干点不要良心的事儿吗?凭什么旁人都能无理取闹得寸进尺,她就不能?凭什么她就一直温良恭俭让?以前是她出身不好,无能无功,只能任人宰割,现在她是公主了,还要看人脸色吗?她现在软饭硬吃,开始逆反了。
裴琨玉退了一步,她要进上三步,裴琨玉越是冷着脸看着她、生她的气,她越是要这么干。
“现在就去。”孟韶欢从凉亭的长椅上爬起来,恶狠狠地把嘴里最后一颗脆果嚼碎,用力的咽了下去,一字一顿道:“我们现在就去!跟那些青年才俊们一道儿喝喝茶。"她要让裴琨玉知道,这天底下可不是围着他一个人转的,他想要的东西也不会无缘无故的飞过来,若是抛去他的权势,孟韶欢可不会继续扑在他怀里喵喵叫。水兰根本不知道这一遭,她只以为公主要开始挑驸马了,所以喜笑颜开的跟着她走。她们二人从凉亭回廊中走出来,一路入了马场的膳堂中。马场的膳堂极大,上下三层,做茶楼模样,可以吃茶用点心,也可以在包厢里用膳,今日主家张大娘子是个爽利人,直接包下了整个马场,未曾有外客前来,所以整个马场里的宾客都是相识的友人,彼此也都放得开,落座茶楼后,便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说话。茶楼也分男席女席,中间以木屏风隔开,但是隔着屏风缝隙,隐隐也能瞧见隔壁的一些花影鬓间,能听见隔壁的动静,反而更引人遐想。孟韶欢入马场膳堂中的时候,膳堂中临近靠门方位的人正在说着什么话。膳堂中的人不止有方才那些在马场上看球赛的、未出阁的姑娘,这里面还有已经嫁出去了的夫人,那些夫人不好跟未成婚的姑娘们一起去看马球,所以留在了膳堂中吃茶。她走近时,正听见那一桌的夫人们在谈论一户人家。“啧啧--今儿瞧见百胜侯世子妃那脸色没有?简直没有人颜色了。”“听闻她日子过得不好。’
“何止不好?简直满地是坑,她那夫君--”孟韶欢前脚刚迈入门槛,后脚这一桌的夫人们骤然住了嘴,有两个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孟韶欢的脸,见孟韶欢神色淡然,心底里便松了一口气,低声与同桌人道:“估摸着是没听见的。’
她们声量小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