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城上，吴忧也不太确定凌云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要是活着，去了这么长时间，当初还不日将他送去蛮荒天下当谍子，一举多得嘛。

他预算的本应该是一年之内就可以回来的，虽然可能发生一些变故，天知道变故那么大，一日之间连挥三剑，好家伙现在连个屁儿信都莫得，快一年了也没有个蛮荒天下的情报，至于那个跟妖族王座睡了觉的狠人，吴忧都不得不佩服，但是他说的那个扮作妖族的人谍子，是不是凌云，吴忧也不太确定。

吴忧斜眼看着裴离夏，要是凌云勾搭了一个王座大妖，裴离夏是砍一个还是砍两个呢，自己要不要出手帮忙砍一个，那他是砍凌云还是砍王座大妖呢？

吴忧觉得这个问题比想凌云是不是还活着，能不能回来更有意思了。

他从来不担心凌云会不会投身于蛮荒天下，因为这本来就不是一个问题，除了那些跟白痴一样的家伙会想这些事情，凌云他只要活着，就不会背叛镇北城，不会背叛自己的内心，不会背叛裴离夏，不会背叛他的先生，不会背叛镇北城，背不背叛九州天下，吴忧想了想，这个问题也不是个问题，关他什么事情。

尚武每天也会练拳，镇北城的那些武夫们，能够登上城墙，又能离得近些的都会观看，有的受益匪浅，有的无所益处，但好歹可以瞻仰一下，万年以来，最有希望踏入十一境武神却又是最没有机会再踏入那个境界的老人。

尚武这些时间偶尔会想，那小子的聪明劲儿，当初跟自己换拳法，难不成还是临终托孤不成，现在也没有一点消息，估计是在哪个妖族肚子里，说不定都被排出去了。

可怜裴丫头咯……

红叶山庄外面，俗家名嘁言，道号竹溪的小道士依旧是笑容满面的看着白衣和尚释心，这和尚原本还有个名字，不愿意说，他也不在意。

叫作七秀的小姑娘拉着傻大个儿铁柱的衣角，“说好了呀，要是你见到那个人，就一定要问他要一副画。”

铁柱点点头，和尚与姑娘往赵宋去，骑着青牛的道士和道士往南冶外走，铁柱对竹溪说道：“公子不会画画，你干嘛骗她？”

“平时让你多看书，这些傻了吧？”竹溪双手怀抱，一脸听我娓娓道来的样子，“姑娘喜欢一个男子，当然是越优秀越好，既是剑仙，又是武夫，琴棋书

画样样精通，当是人间第一流，这样才招姑娘喜欢。”

“那小和尚会伤心的。”铁柱说道。

竹溪耸耸肩，伤心不伤心，那不都是他自己的事情嘛，出家人这点都看不开，还不如直接还俗算了，“这你又不懂了，真情多磨难，总有个离合悲欢，才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铁柱说道：“你这样不怕遭报应？”

竹溪一巴掌打在铁柱后脑勺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尽开黄腔！”

竹溪坐在青牛背上碎碎念，“又不是我先干的，不怪我不怪我，满头包的大和尚可别生气啊……要不然我以后就揍你。”

铁柱习惯了自己这个小师叔的神神叨叨碎碎念，回头看了一眼红叶山庄，果然公子什么都好，红叶公主也念着公子，不知道公子一路走来，有多少个红颜知己，要是多了，以后再一起回凌府，凌晨会不会不开心？

……

当凌云的心海一片漆黑之时，庭院之中的阴煞之气对他便再无丝毫伤害，他好像就是与阴煞一体，只是凌云的双眸相比以前，更加邪魅和更多生机，清澈但犹如深不见底的幽泉，将倒映其中的一切都吞噬。

人的欲望无穷无尽，好人善于克制，坏人善于发泄。

凌云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随即便毫无波澜，这本就是他内心深处期望已久的生活，无拘束大自由，不用考虑他人的感受，只要自己快意那就足够了，世界从来不会因为一个凌云的死亡会改变，更不会因为一个凌云的改变而改变，他只是芸芸众生之中的一员，像砂砾一样不起眼。

所以他要变得如大日，令众生仰望；如夜幕，使得众生所见即黑暗。

凌云伸了一个懒腰，他从未觉得这样轻松，没有顾虑，在镇北城外的第一战，他才稍微敢释放自己心里的恶念。

当远古的怨愤与恶念侵蚀他的内心之时，选择的并不是占据凌云的身躯，而是悄然改变凌云的信念，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想过夺舍，而是改变，当世上出现一个怨憎一切，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的时候，只要能够走到更高的位置，他对于世间的荼毒就会更深。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凌云盘腿坐在地上，面容逐渐扭曲，狰狞，他取下青玉簪子，浑身的肌肉都在撕裂而后抽搐，这种清晰的疼痛，剧烈而又绵长，他的嘴角渐渐掀起一抹笑容，然后逐渐扩大

，直至他状若疯狂，“啊~嘶……”

凌云双目赤红，布满血丝，他尝试让自己清醒过来，现在的这个样子，心底再无拘束当然是他一直想要的，但不是他真正想要的，如果这就是他想要的，那么当初在盘龙城坐下的事情，他就不用后悔，不用自斩一刀，向死而生。

“接受吧，这就是你，你的欲望……”

“何必苦苦压制，难道你还愿意让那些等着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