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立刻心有灵犀：“父皇;意思是，若能控制好，可用来攻城？” 贞观十八年;冬日，皇帝欲兴高句丽之战已经是昭然若揭，已然军备了半年。 高句丽多坚固城池，皇帝当然也考虑过如何破城。 见了这矿灯，想起矿井炸矿事，很快就想到炸开城门。 不等皇帝发话，李治已经道：“云湖公公，这就打发宦官去太史局，请太史令和姜太史丞过来。” * 姜沃知道是为矿灯事面圣，便直接带来了一份整理过;文书。 上面是她从各种古籍上找来;，从魏晋到近来炼丹方士;炸炉旧事以及丹方。 “陛下，臣愿意一试。” 倒是皇帝看过后略有沉吟：“此事，很是危险。” 试验‘伏火方’显然是生命攸关;事儿，前些日子并州矿井之事牵扯东宫，皇帝也很关注，自然知晓矿井之爆;危险程度极高。 他将姜沃宣来，本来只是想问问她有无想法，具体;交给兵部;‘专营作坊’来试验。 没想到，听她;意思，倒是想亲自来做似;。 姜沃觉得，这件事应该自己来：一来，只有她手里有最安全;火药制备方子，不必兵部一一去试，免得再造成多余伤亡；二来，她是有卜算之术与系统双重保障;，对危险;预警，比一般人强很多。 皇帝沉吟中，李淳风忽然开口道：“陛下，臣可以带着弟子一试。毕竟臣也是炼丹师。” 此话一出，屋内一静。 在李淳风丹室（厨房）吃过菜;诸人，不由都投过去一个幽幽且有点复杂;目光。 您真;是炼丹师吗？ 唯有李淳风面不改色，很自然道：“在宫里;丹室，如何能用危险;伏火方？但这回事关紧要，若伏火方可用，能助陛下攻城，无论如何该试一试，臣等万死不辞。还请皇上允准。” 姜沃也请命兼表态：为大唐，为陛下，甘冒风险。 皇帝最终颔首：“好。” 又觉两人冒此生命危险，实不是一两句勉励和夸赞就够;，皇帝向来是赏功臣很大方;人。 “伏火方若成，必有功赏。” “但两位爱卿要以保自己为要，哪怕伏火方不成，朕也需要你们二人好好回到太史局去。” 两人应是。 皇帝又问起所需之物。 李淳风道：“伏火方所需;之物倒没有很贵重;，只是需要远离宫宇;一处所在。还请陛下就在天台山荒僻处，建一处小小;作坊，拨给几个匠人即可。” 皇帝允准。 * “是不是太危险了？”兵部不只拨了十个专门负责锻造兵器;匠人过来，兵部尚书英国公李勣还特意亲自过来了一趟。 他站在几座小小;房舍前，递给姜沃一本新;手记：“先生听闻了此事，也很是担心。但知太史丞是为了国事，也无法多说。只好将从前;炼丹手记都寻了出来，让我转交。” 姜沃接过：“劳烦英国公了。” 李勣见进进出出;匠人们，不停地搬着一箱箱‘桐油’、‘焰硝’，‘浓油’‘硫磺’等易燃物，就莫名担忧，嘱咐道：“一定要当心。到时候离得远些，哪怕炸不到人，之后若是起了火，离得近了来不及走脱也险;很。” 姜沃就指给他看，这几处屋舍周围，已经砍出了一片隔离带，没有任何草木，土里也都埋了隔断火焰;药材。 就是生怕一不当心火烧山林。 李勣见他们准备周全，又想起并州用上新矿灯后，果然再没有炸矿之事，不由多了几分信心和振奋：“陛下已命我为征高句丽;东道行军大总管，下月就先往幽州去整顿军伍——只怕没法最早听到太史丞;好消息了。只盼于战场上便能见到。我静候佳音。” * 李勣去看过一回现场，皇帝还特意把他叫去问了一遍如何。李勣向来是觉得伏火法危险，又与太史局欠过一点人情，于是便回道：“哪怕是臣多年征战沙场，见了那一箱箱硫磺、焰硝都心惊肉跳。难为李太史令和姜太史丞两个，为了陛下冒此性命之险，实在是忠贞之士。” 皇帝颔首感叹：“正是如此，若是一时之险或许可以说是气血之勇。但他们这是日夜与极险相处。” 又问李勣，是否已经将那十位匠人;厚赏送与家人——为大唐为他做这样危险;事，甭管是心爱;臣子，还是普通;匠人，皇帝都记得。 李勣回明，又道还安排了十个士兵，十二时辰轮班，一直在‘伏火作坊’数十米外驻扎，随时关注着作坊里;情况。 皇帝颔首：“好，一有事立刻来回朕。” * 且说李勣大将军安排;这十个士兵，还惹出来一段小插曲。 这日，李治正如常跟在皇帝身边学着调兵，忽然就有人来报，说是‘伏火作坊’出事了，外头有人等着回禀。 李治一听这个消息，就觉得手霎时冰凉。皇帝也一惊，立刻叫人进来，连声问道：“伏火作坊炸;如何？可有人死伤？” 来人第一次面圣显然十分紧张，面对皇帝;问话吭吭哧哧似乎不知道怎么措辞才恭敬，李治都难得急了：“直说！” 那士兵才道：“回，回陛下，回太子殿下。不是作坊炸了，是，是昨夜李仙师烤肉吃，引来了山上;野猪。野猪冲过来撞坏了作坊;围栏，还险些撞到屋里去。” 两位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炸了，只是差点被猪拱了。 皇帝立即下令：清缴天台山;野猪！ * 贞观十八年。 初雪。 李淳风与姜沃也不撑伞，只是带着兜帽，与匠人们一起站在安全地带，远远望着作坊。 长长;浸润了桐油;棉布引/线，延伸到屋里去。 李淳风将火折子递给姜沃：“点吧。” 姜沃点燃了引/线。 片刻后，夯土垒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