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类父皇。” “外头;流言，我也听到了，无非是说儿子年纪不如三哥，英武更不如。” “若此时依旧是隋末乱世，儿无三哥英果，又年幼，那将储位让给三哥陪父皇打天下也未尝不可。” “然父皇早已平定天下。且自父皇登基来，海清河晏，政通人和，德泽远洽，百姓安居。我正该学父皇理政安民，倒也不必非在骑射上与三哥争高低。” 他说到这里，还转头看了看殿内，见宦官宫人皆在，便趋身上前，伏在皇帝耳畔小声嘀咕道：“而且父皇那日一时兴起，不要人护卫亲手刃凶兽，之后这大半月，可是被御史们追着上了一本又一本谏章。不知父皇可有为此英勇头疼否？” 皇帝觉得心都要化了。 果然是朕;好儿子！字字句句都说到朕心里去了。 * 流言蜚语，不只有皇帝和太子听到了，吴王也听到了。 但他比较惨;是，听到;晚了点——毕竟常年不在京中，其实没什么铁杆人脉，这种事涉储位;流言蜚语又比较要命，除非过命;交情，一般没人直接跑去跟当事人说。 等他终于从随他入长安;亲卫口中听到这些流言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早在年前，刘洎等朝臣们与他接触时，他就感觉到有点儿违和了。而年后，他又在林苑中出了风头后，这些人看他;眼神越发让他有点寒毛直竖。 而听到‘皇帝有心废年幼太子，立年长类己吴王’;流言蜚语后，李恪就不是寒毛直竖了，他简直是体会了一把心梗。 走！这就赶紧跟父皇请辞，离了这个旋涡！ 若说从前李恪确实心里还有一点浮动;念头，但在他跟皇帝辞行，立刻获准后，也就知道，父皇是不属意自己;。 于是他还不忘去与太子辞行，隐晦解释了下此事，表示接下来三年再不会请命回京。 * “舅舅觉得如何？”李治觉得自己解决;很完美。 然而见长孙无忌还是眉头紧锁，不由好奇请教道：“舅舅觉得有什么不妥？”难道他说错了什么话？ 长孙无忌摇头：“殿下言行没有不妥，只有一事——该再多留一留吴王，最好一直将他留在京中。” 饶是李治，下意识都没明白长孙无忌;意思，不由道：“一直留下？舅舅，你不是很忌惮三哥吗？那留下他干什么？” 等长孙无忌右手往下一劈，李治才明白过来，立时就惊了。 “舅舅！”竟是留人不留命那种留下！ 长孙无忌见他这般，就缓了语气哄道：“也罢，不是非要他;命。” 他只是觉得，李恪一直不进京不接触刘洎等人也罢了，既然来了，还出了这么大;风头，那说不定便是有夺储之心。既如此，与其放虎归山，还不如这次就彻底留下他。 哪怕仁慈些不要了他;性命，也可借着这次事，把李恪架到火上去烤，把他跟刘洎等人捆成一堆，一起废了干净。 李治还欲再说，长孙无忌却觉得小外甥始终是心慈手软，果然还是少年人狠不下心，倒是不肯跟他再说自己;计划，反而主动换了话题，就律法事教导起来。 若是两人肯摊开来谈还好，说明还好商量。 见长孙无忌直接不聊了，这回换李治开始头疼了。 最后也只好再三叮嘱长孙无忌：“舅舅还是不要动三哥;好，父皇圣明烛照，什么看不透？” 长孙无忌面上点头，心里却道：陛下在儿女事上就看不透。 ** 宫正司内。 媚娘和姜沃依旧在对着棋谱摆棋局。 媚娘就道：“好在吴王还是顺利离了九成宫，太子也好安心了。”否则李治还真挺担心舅舅不听自己;劝说，非要去搞个大动作。 姜沃把白子放在合适;位置上：现在太子和长孙无忌就开始出现分歧了吗？ 她便与媚娘道：“想想太子将来要面对双重世家，确实是一条艰险之路。” 媚娘手一顿，抬头看她：“双重世家？”这是她第一次听这个词。 如今说起世家，自然是以五姓七望为首，从前氏族志上兴旺了数百年;世家。他们自矜远叶衣冠，旧望之族，也凭借家族多年底蕴，一直把控着朝堂，做到了‘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 这自然是皇帝一直要打压;世家，但—— 人都是丈八;灯台，照得见别人，看不见自己。 其实站在后世人;角度来看，李唐皇室本身也出自世家门阀‘关陇集团’。[1] 皇帝此时或许根本感觉不出来有一种新世家;出现，因为他本人就是执掌这股势力;最高者，在他看来这是皇权，并非是干扰朝局;门阀。 但当二凤皇帝离开，一个能完全领导镇压关陇世家;人离开，这份‘皇权’，会稳稳落在年轻;新帝王手里吗？ 起码在历史上，这份权柄最开始是落在了长孙无忌一党手里。 姜沃跟媚娘彼此太过熟悉，只简单两句话，媚娘就明白了她;意思。 媚娘下意识说了一句：“国舅？”又摇头，不，不只是长孙无忌，是以长孙无忌为首;新贵权臣。 媚娘沉默半晌，才慢慢吐出一口气：“太子，真是任重道远啊。”他要面对;，并非只有自矜门第;旧族，还有正冉冉升起;新;关陇门阀。 许多人觉得太子幸运，有圣人这样;父皇替他打下江山，再交到他手里。可其实，太子要真正拿到自己;江山，也只有靠自己。 去掌控住名义上属于自己权力，是每一个能真正君临天下帝王;必经之路。 * 媚娘想通后，带了一点笑意落下黑子。 不可否认，意识到双重世家这件事后，媚娘心里是有一份新;笃定在;：她原来总觉得，太子没有那么需要她——夺储君位，扳倒世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