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出身(2 / 3)

亲爹,还得是亲爹知道怎么给人添麻烦啊! 父子二人有个玄武门横亘其中,二凤皇帝登基后,武士彟这个太上皇死忠旧臣;地位自然也一落千丈,被二凤皇帝发落到荆州做官去了。 虽说权势大不如前,但武士彟家底颇丰,媚娘十岁前也依旧是无忧无虑;日子。 直到三年前,太上皇李渊驾崩;消息传到了荆州。 武士彟悲痛过甚当即呕血,病了两月就直接过世了,媚娘;日子才从明亮无忧;少女时光一下子掉落到了尘土里。 杨氏没有儿子,媚娘;两个哥哥都是前妻所生,与继母和妹妹们感情生分不说,还常年怨恨继母出身杨氏,父亲敬重她甚至过于原配。 武士彟刚下葬,家中唯二;两个男丁就把持了所有;家财,甚至直接翻脸将杨氏母女四人赶出了家门。 杨氏只好带着三个女儿回长安投奔娘家兄长,路上媚娘;小妹还病死了。好容易到了京中,寄住在舅舅家,过得也是寄人篱下冷暖自知;生活了。 还是去岁长孙皇后病逝前听闻开国国公竟有继室和女儿流落在京,还得借住亲戚家,便报给了圣人。 长孙皇后看不惯这样;事儿——她年少;时候与同胞哥哥长孙无忌,也叫异母兄长孙安业给撵出来过!此情此景正对幼年苦楚。 二凤皇帝跟妻子是青梅竹马,对她年少事儿也深知。二凤皇帝;脾气,除了太上皇和前太子(需注明,得当年;太上皇和太子),还没有人能叫他知道委屈两个字怎么写呐! 何况是委屈了他;爱妻,比委屈他本人更甚。早在二凤皇帝刚登基;时候,就把长孙安业削;身上半个官职也没有了,要不是念着到底血缘斩不断,都姓长孙,不好让皇后有个获罪身亡有辱名声;哥哥,二凤皇帝就得请长孙安业去死一死。 而武家这边,原本武士彠;爵位虽没有传下去,然他生前是荆州都督,官位也是足以荫子;,其两子都得封了五品;虚职。 就在长孙皇后提过这事后,二凤皇帝干脆利落就把这两人;官职抹了,让他们滚回老家去闭门思过。 这边罚完官职,另一边,为表示他亦厚待曾经;开国功臣;遗孤,他便让长孙皇后赏了一百匹绢给杨氏,又择了武士彠;第二个女儿(因第一个女儿已经嫁人了)入宫为嫔妃,还独独给她赐了名。 某种意义上说,媚娘这个人跟一百匹绢,在圣人眼里都是一样;,是施恩太上皇旧臣;恩典。 * 陶姑姑自不会将皇帝召武才人入宫;缘故说;这么透彻,只与姜沃说了武家之故,又叹道:“所以我才说,武才人可惜了。义原国公故去后,圣人并没有恩旨,武家就此便没了爵位,家中亲兄弟又这般不做人,杨家又是外家……进宫后难免身份上尴尬了些。” 要是武士彠还在,武才人没;说,肯定是新人里出身最好;一个,然现在却落到中下游去了。 家里有爵位,和家里有过爵位完全是两个概念。 小小年纪,饱经离丧,甚至亲历兄长反目驱逐抛却之苦,又饱尝三年寄人篱下之愁,武才人这般颠沛际遇陶姑姑说起来也不免感慨。 又看着姜沃:这两个孩子也算是有些同病相怜了。 * “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几乎同一时刻,媚娘也有了这般感慨。 与其余年纪相仿,爱娇不受气;少女们不同,媚娘极少发没必要;牢骚:作为天子嫔御入宫,却只能住在宫女所居;掖庭,用王才人;话说自是受了天大;委屈:“论理论情儿都不该这样!” 媚娘不接话,只是心道:这是打小没经过波折;,才理直气壮觉得这世道会‘按理来说’。 媚娘在心中冷静道:按理来说,母亲正正经经先帝赐婚;正室夫人,父亲去世后,她们母女还不该被赶出家门投奔亲戚呢。 没有什么‘按理来说’,更没有什么‘有这等身份就一定能得到这等身份相应待遇’;所谓公道。此时;媚娘纵然还没有接触到权力二字,但已经明白凡事要靠自己,没有真正权力和武力;身份就是废纸。 媚娘抬头看掖庭;天。 进宫这三日,长安城都是极晴好;天儿。 但这几日媚娘总梦见三年前。 梦见父亲过世后,母亲带着她们姊妹三个回长安投奔亲戚时,路上连绵不断;雨天。 阴沉如同压在人鼻尖上一般铅灰色;云,潮而冷似乎一捏一包水珠;衣裙,面色苍白;母亲和几个神色晦暗辨别不清;老仆。好多次母亲不得不小心;撩开帘子,亲自去与车夫交涉。 车夫说官路上有塌方,驴车过不去;时候,母亲脸色青白咬牙坚持不走小路。 她们孤儿寡母又带着钱财,若是同意车夫走小路,说不得就成为了山林里;白骨! 那时候母亲搂着媚娘低声道:“二娘,你们姊妹三个,你大姐少有决断常被人牵着走,小妹更羸弱不懂事,唯有你能帮阿娘;。” 于是那一路,媚娘便总朗声问起母亲,长安城中;舅舅,父亲曾经;旧交,说起舅父们寄来;信怎么盼着她们母女去,以此震慑觉得她们是无依无靠孤女寡母;车夫们,甚至是杨家多年;老仆们。 人心如鬼蜮,媚娘早早便尝到了担心受怕;滋味。 最终她们平安到了长安。 媚娘彼时年幼,这几年回想当年入长安,才越发觉得后怕:母亲表现得软弱糊涂一点,或许她们这辈子都到不了长安了。 很多时候情绪是多余而浪费;,唯有冷静甚至是冷酷,才能保住自己。 应召入宫,明明得天子赐名,却也如旁人一般被封为才人又被安排在掖庭,媚娘心里当然也有落差,但失落后最要紧;还是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