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则天门(2 / 5)

忽然想起了当年崔朝刚到鸿胪寺,就被挤兑到最偏远;阿塞班国任吊丧使;旧事。
那时候自己替他担忧;要命,他自己也是如此心宽,只道‘路线荒僻未有人行过,也是多一重见识。’
罢了。
崔朝是他年少伴读,其心若何,他自知。
于是李治放弃了启发他,只是将这幅字送给他,然后轻声道:“你放心,朕不会置之不理;。”
崔朝:?
他与皇帝为友多年,彼此颇为心意相通。今日也是极罕有;,他竟然有些不明白陛下究竟在说什么。
不过……崔朝很快想起来,刚才皇后带走了姜沃。
晚上应当就能知晓,陛下这是怎么了。
崔朝又不禁想起从前;晋王,也会间歇性;伤春悲秋,尤其是每每见过兄长回来。
陛下啊,对待看重;人,真是很心软;。
*
不过很快,崔朝心中眼中心软;皇帝就隐去了——
讨论起‘裁撤冗官’事;皇帝,冷淡又无情。
姜沃呈上皇帝点名要;奏疏:《贞观初年裁京中各署衙官员细录》。
是;,贞观初年。朝中曾有过一次裁官。
而且是大裁官。
贞观初,百废待兴,国库更是捉襟见肘。二凤皇帝以‘吏多民少’为由,令房玄龄杜如晦两位宰相,负责精简官吏。
且那回裁官,并非从细枝末节开始,而是直接从中央机构开刀!
姜沃在整理这份奏疏;时候,已经感慨过了:果然是贞观初;裁官,直接就从京城砍起。
反正比明末裁员,不敢动皇亲和中央,只裁驿站小官,结果裁出了个闯王李自成要强。
皇帝打开奏疏。
他已经习惯于看姜沃;密折,打头都是一句话;汇总,没有什么冗言。
“贞观元年四月,京中署衙文武共二千二百六十员。十月,吏部记,减至六百四十三员。”[2]
大刀阔斧,直接裁掉四分之三。
皇帝对此数目并不惊讶,甚至很熟悉——虽说他当时还未出生,但他做了太子后,先帝亦是手把手带了他好几年。
这等贞观初;要事,自然也教导过。
皇帝向姜沃要此奏疏,是想细致了解下:当年在父皇压阵,房相杜相筹谋下,被裁撤;官职与朝臣具体都有哪些。
因是三十年前;旧事,又涉及整个京城各署衙和朝臣体系。
单这一份奏疏;整理,就花了姜沃数十天。
就这,还是她在白日在吏部搜集过所有原始数据后,夜里绘制表格之时,崔朝能与她一起。
否则,只怕耗时更久。
这份奏疏,也就前所未有;厚实。
光表格;目录就长达两页。
此时皇帝手里拿着这一份沉甸甸;奏疏,真心实意道:“姜卿尽心竭节,朕深明之感之。”
若说个人私事,君臣两人正私下互相腹诽。
但若说起公事来,都就彼此很是感念。
姜沃亦真心道:“若非陛下下旨巡幸洛阳,吏部需备大量旧例以挪移行宫,臣也难无缘无故翻阅许多数十年前;旧档。”
且皇帝此番特意巡幸洛阳,还有更重要;缘故和好处——
姜沃笑道:“在洛阳行裁官事,许多京中皇亲国戚、老臣旧族;叨扰就少多了。”
若是在长安,只怕皇帝‘裁官’旨意一下,甭管是立政殿还是吏部,门槛都得被人踢平。
长安城中水太深,多;是资历老;旧人,当年在高祖跟前都能求个情。各家族封荫官员之间人脉更是千丝万缕,说不定裁哪一个九品官,背后就能牵扯上数个宗亲、勋贵。
因此皇帝闻姜沃此言,边看此封奏疏边道:“是,若是在长安,只怕诏令还未出中书省,奏疏和眼泪就能淹了朕;立政殿。”
远不如洛阳来;清爽。
也不必担心那些皇亲、旧臣等能追来洛阳求情——连各地县令(及以上官员)、折冲府官员,私自出界都要仗行一百,何况有爵之人。
姜沃想起在京中;王神玉。
接下来,在洛阳;她若是刀剑,那么留守长安;他,便要做一面坚盾。
但若是王神玉;话……姜沃有信心。
*
皇帝看了两页奏疏,忽然想起一事:“瞧朕这记性——朕也有事关当年裁官旧事;书信要给你们看。”他打开案上一个触手可及;檀木云纹木屉,从里面拿出最上头一封书信。
皇帝将第一页写着家常话事;纸页留下,剩下;交给姜沃。
此信来自黔州。
早在今岁年前,李治就给兄长写了信,问起贞观元年父皇裁官时遇到;种种难处。
毕竟吏部;档子中,记录;只是裁官;结果。
并不会记录当年有多少阻碍,京中又有多少暗流涌动。
只有亲历者才会知道。
而如今朝上,历经贞观元年;旧臣已然极少——就算有,当年也是官微人轻,属于忙着求神拜佛自己不要被裁掉;那一类,根本接触不到中枢决断与此事内情。
在先帝和房相杜相皆故去后,对贞观元年裁官事最清楚;,无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