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分崩(4 / 5)

寺,结果名刺估计还未到,崔朝本人就先到了。

“陛下,实在是知道怎么气人;。”姜沃无限感慨了一句。

之前朝臣们也知道,陛下要求将作监专门为英国公重绘凌烟阁图,彼时长孙太尉便有些不快。

于是便有朝臣上书皇帝,为所有凌烟阁功臣重绘此图。

皇帝拒绝了,只道:“当年英国公之图乃武将图,如今英国公亦已拜相,更加司空职,当重绘一张文臣图。其余功臣图便不必重绘。”

皇帝以此为理由,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毕竟长孙太尉确实也不能提刀上阵,再给自己弄张武将图来。

只得如此了。

若说太尉原本只有些不快,那么今日英国公凌烟阁新绘、尤其是皇帝做;那篇图序,遍传朝臣之间后,太尉;脸色就变得异常难看。

姜沃回想今日朝堂之事,肯定道:“我上朝也有些年数了,从未见太尉气成过这个样子。”

与今日比起来,‘宸妃’事时长孙无忌;不悦,真;只能是毛毛雨了。

姜沃展开方才默写下来;《图序》,开始有感情;念诵——模仿;还是皇帝在朝上对英国公说话;倚重信赖语调。

“朕以绮纨之岁,先朝特以委公。”姜沃停下来,这说;应当就是皇帝少时,英国公代为并州大都督;旧事。且皇帝还特意加了一句,点名先帝将他托付给李勣大将军,实为托孤之臣。

“故知则哲之明,所寄斯重……”往后就都是赞美李勣大将军人品贵重,忠心耿耿之语。

这些都罢了,最重要;是后一句:“茂德旧臣,惟公而已!”[2]

姜沃不由再次感慨道:“陛下,真;是知道怎么戳人心窝;!”

有德行可仰赖;旧臣——

惟公而已!

那长孙太尉算什么?

虽说先帝指明;辅佐之臣,尚在世;还有褚遂良、于志宁等人,他们听了皇帝这句话,也觉得老脸辣辣;,很是不忿:怎么,就李勣一个好人?我们这些年在朝上兢兢业业,都白费了?

但……只要看一看长孙太尉那张从未见过;黑脸,他们又觉得,倒是也轮不上他们先为自己鸣不平。

“今日朝会,散;实在诡异。”

皇帝赐图后,倒是如常散朝,很快离开了太极殿。

但朝臣们都站着没走——不是不想走,而是该起头离开;宰辅们都没动,大家只好陪站。

该第一个离开;长孙无忌,站在原地良久未动。

李勣边陪站,边在心中拟谢恩;腹稿。

忽然觉得背后一凉似;,回神果然见长孙无忌终于动了,正转头望着他。

“好,好一个茂德旧臣,惟公而已!”

褚遂良忍不住在旁轻劝一声:“太尉……”满朝文武皆在,闹起来可不好看。

且李勣不同于旁人,他手握兵权,位高权重,对他可不能像对其余朝臣一般训斥。

长孙无忌也并未高声,只是走过李勣身旁时,冷声说了一句“李懋功,先帝托付社稷于少主,嘱你我等旧臣辅之保之。这几年你却只奉及上意,私己畏祸,几无一忠言谏之。堪为顾命否?”

李勣:……

这就直接算在他头上了?

陛下夸;,你怎么不去寻陛下呢?

李勣这倒是也猜错了,太尉并没有只算在他头上,他确实也去找陛下申冤去了。

*

李治早想过这一日,但见舅舅真正站在跟前,面上是压不住;愤怒与失望时,他心中亦是五味杂陈。

长孙无忌沉声道:“陛下,臣不知这些年有何大过,请陛下明示,不必以此辱之。”

“辱?”

“太尉此言过重了。”

皇帝冷冷淡淡:“朕为帝王,连太子都不能自择,也未觉‘辱之’。”

长孙无忌闻言,脸上尽是失望之色:“果然还是为了此事。陛下,经今日之事,臣越发觉得去岁请立太子,实无悔也!”

“陛下偏宠私爱以废国礼,若是去岁未立太子,只怕今朝代王就是太子了。武氏出身旧事,难道还要臣再提醒陛下吗!”

皇帝情绪倒是没有什么大;波动,只是冷淡道:“太尉自无悔也。朕已问过多次了。”

“朕亦曾以太尉为心上最重之臣。”皇帝抬眼看着眼前因愤怒,而显得面色极差;长孙无忌,看到他比十多年前多许多;白发,忽然有些心软。

他想起父皇驾崩后,自己居丧不能理政;数月。

那段时间舅舅实是宵衣旰食,之后还大病了一场。他命奉御出宫诊脉,得到回话是,太尉完全是累病;。

皇帝放缓了声音:“舅舅,朕以为,忠臣当竭忠事君,而非……”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便被长孙无忌打断:“陛下所说,是李懋功那奉上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