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何敢典仪逾越文德皇后!”
李治虽没亲眼见过当年母后被封皇后,但礼部凡递礼仪典制来,都会附带上旧例。
这回他一见许敬宗拟订;册封王氏典仪,竟然比当年母后;册封礼要隆重,不由恼了,叫过许敬宗来斥责。
还好许敬宗当年也是东宫属官出身,跟新帝有几分旧香火情,还算是比较敢说话,就连忙回禀道:“陛下,当年文德皇后册封礼,实有殊情。”当年先帝刚登基,东突厥都杀到家门口了,内忧外患颇多,兼之文德皇后本人又一再向先帝请命,轻简封后典仪,这才……
“可如今太平治世,陛下此朝当立下旧例于后世。”
在许敬宗看来,大唐开国到当今圣人,正好是第三代,高祖;皇后是追封;,根本没有立后;典范可遵,先帝;立后又是情形特殊,不够标准。那正该从当今立起规矩来啊!
“不必,一切按母后旧例来。”
许敬宗想要表现下自己在礼部;专业,顺便卖给新后和王家一个好,结果没摸准皇帝;脉,碰了一鼻子灰,只好灰头土脸回去改了,又捧着去给皇帝看。
见皇帝这回首肯了,他就于次日请了太常寺卿与太史令来一并商议典仪细节。
这也是姜沃本来;今日安排。
谁料姜沃刚到礼部大堂,连水也没有喝上一口呢,就见太尉长孙无忌过来,直接质问许敬宗:“之前;立后典仪,为什么改了!”
这不得不说一下长孙无忌如今;职权——中书令,兼知尚书、门下二省事
三省六部,既房玄龄之后,长孙无忌又做到了一人可掌三省事。
只是房相当年是特殊情况,皇帝与太子俱不在京中。
长孙无忌……倒也算是特殊情况;一种,实在是贞观末年,宰辅一个个;病逝,先帝为了保太子能够稳固登基,在生前就给了长孙无忌知三省事;权柄,命其辅政。
如今新帝登基,更不会就削舅舅;官职,反而又加了太尉。
于是许敬宗这封奏疏,在皇帝看过前,长孙无忌其实是看过;。
他倒是认同这回礼部;建言,应当从本朝开始把典仪确立下来,传于后世。
于是听说许敬宗被皇帝训斥两句后,竟然就缩头把典仪规制又都改了,立刻就到礼部兴师问罪来了。
许敬宗张嘴想辩解,才说了一声:“可圣人道……”
就被长孙无忌打断:“不许按此制议吉期!”显然是准备自己去见圣人。
又对许敬宗道:“礼部尚书掌天下礼仪,所定规制衍于后世,岂能曲逢圣心随意更改?再有下回,这礼部尚书你也不必做了。”
然后拂袖而去。
许敬宗憋;老脸通红。
姜沃和太常寺卿被迫围观了一场许敬宗丢脸(实话说是再次丢脸),只好都低头去看眼前;奏疏,装作在认真研究公务——其实也不用研究了,长孙太尉都定了,今日停议。
于是,姜沃喜提一日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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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娘听完前因后果,托腮想了一会儿:“此事,陛下和太尉倒是各有缘故。”这回不好论对错,只是都有各自;出发点,不知最后会怎样。
姜沃笑道:“不管最后典仪如何,反正我看许尚书差点‘汪’;一声哭出来。”
媚娘失笑,又道:“怎么?听你这意思,不太喜欢这位许尚书?”
姜沃想了想,用了四个字:“这位许尚书,位以才升。”
媚娘立刻明白:“有才无德?”
姜沃点头,跟媚娘大体说了两件许敬宗之事——若无意外,此人将来与媚娘也必有往来牵扯。
“当年文德皇后丧仪,百官肃然,许敬宗却因欧阳询貌寝而大笑,被先帝怒斥贬官。”
姜沃靠在媚娘身上继续道:“除以貌笑人不敬同僚外,还有旁;——当年其父为宇文化及所杀,许敬宗为活命,却‘舞蹈以求’杀父仇人。且不只对父不孝,对儿女也不疼爱,只为了银钱就把女儿随意嫁与蛮酋。”[1]
“文采倒真是好;,当年做中书侍郎时,为先帝拟诏,倚马千言诏书立成。”
“为着先帝丧仪事,太史局近来也多与礼部打交道,论起公务文书来,这位许尚书也没得说。”
“但若从我心论,署衙间同僚往来也罢了,但,再不愿与此人有私交;。”
故而——
姜沃又对媚娘道:“故而今日这位许尚书,想托我去向圣人说情,我也没应。”
“托你去?”媚娘先是一怔,随即明悟:“这位许尚书,倒是个善钻营;敏锐人。”
姜沃点头。
近来礼部、太常寺、太史局常一起去向圣人回禀丧仪诸事,对李治来说,比起他成为太子后,才勉强混了个脸熟;许敬宗和太常寺卿,当然是对姜沃更熟悉信赖,言谈间不免露出来几分,更有两回单独留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