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说话。
虽已于灵前继位,但李治没有搬到立政殿去。他坚持要送先帝去往昭陵后,再行挪宫之事。
此乃孝道,群臣虽觉陛下居于东宫召见群臣,有些不合礼仪,但也无人再谏。
既然陛下坚持,那便等百日后先帝葬于昭陵后再移宫吧。
到底皇帝驾崩,对臣子来说是君王崩逝,对太子来说,是失君亦失父。
而自先帝驾崩以来,新帝专心守孝,所有政事皆先委于三省宰辅,尤其是先帝;托孤重臣兼亲舅长孙无忌。
每日只听一听要紧;军国大事。
长孙无忌也自觉责无旁贷,毕竟先帝临终前再次与他道:“太子仁孝,朕身后,公当辅之。”而先帝驾崩后,虽殿中也有其余;辅政大臣通宵陪在太子身侧,但太子只是抱着他失声痛哭,一应起驾回京之事也都先问他;意见。
长孙无忌原就是个爱主事;人,见李治如此纯孝只顾居丧不理事,又如此信重他,便也立时宵衣旰食起来,忙;没有个黑天白日。
不但总揽朝纲,还每日都抽空去安慰陪伴李治,一边将朝中大事说给他,一边要强逼着他吃些东西。
起初几日李治全然食不下咽,不肯吃喝,长孙无忌温声劝了片刻见无效,就不免加重了语气道:“陛下何以如此不珍重自身,若是熬坏了怎么好!先帝是怎么以宗庙社稷托付于陛下;,难道都忘了不成?”
李治这才接过药膳慢慢往下咽。
这样;情形发生了两三回后,李治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舅舅一来他就捧着碗开始吃。
于是这日长孙无忌进门后,见新帝正对着一个素白瓷碗喝粥,还是挺欣慰;。
“臣见过陛下。”
“舅舅勿要多礼,快坐。”
又转头吩咐身边;小山:“也给舅舅上一份药粥。”
李治看着长孙无忌;面容,心中也是颇为感念;:自父皇离去这段时间,舅舅确实也不负父皇嘱托,用尽全力为自己稳住了朝纲,决断诸事。
于是关怀道:“舅舅也要多当心身子,不要太劳累了。”
长孙无忌越发欣慰点头:“陛下也是。”他打量了下李治,心中叹息,这一年来稚奴实在是消瘦了很多,有一次他看着背影,恍惚差点以为是承乾。
两人对坐吃完了一碗药粥。
长孙无忌才道:“今日有一事需得陛下下旨。先帝晏驾,诸王应入京奔丧。”
先帝驾崩初,京中并没有人提这件事:得先让太子稳稳登基才行!毕竟‘诸王’里有太子;叔叔们,还有太子;兄弟们,尤其是太子年少,上头还有几位兄长,甚至是嫡出;兄长在世!
这些人太早回京,只怕生乱。
防范诸王之时,朝臣们也不免想起,新帝,才二十二岁啊,实在是年轻了些。
因此从三省宰辅,到礼部太常寺,似乎都忘记了‘诸王奔丧’这件事一般。
直到今日,长孙无忌觉得朝事稳了,才在朝中提起此事——因到底是迁延数日后新帝才命诸王进宫,若是没个说法,传出去倒像是新帝忌讳兄弟一般(虽然确实是),总得有朝臣替皇帝背下这个错误。
长孙无忌倒是不介意背这个阻诸王回京;名声。
然礼部尚书非常机灵;出来替长孙无忌背锅:“原是臣疏忽了此等大事,竟然至今还未向陛下请旨,多亏太尉今日出言提醒。”
新帝登基,长孙无忌已从贞观朝司徒,成为本朝太尉。
长孙无忌不太喜欢这个新;礼部尚书,对于他主动跳出来背锅,不但没有顺着台阶下来,反而撇了人家一眼道:“身为礼部尚书,如此疏忽,岂不觉有愧先帝?”
作为太史令,彼时姜沃也在朝上,与其余朝臣们一起看着,长孙无忌轻描淡写把人家面子抽飞。
众人皆眼观鼻鼻观心,没人敢替礼部尚书说话。
姜沃自然也没开口,但她想到了这位;名字——原东宫属官,现礼部尚书许敬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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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抽许敬宗;脸面根本不当回事,此时在皇帝面前也根本提都不提礼部,也不等礼部上书请皇帝下旨,而是自己就过来说了。
李治先是点头:“好。”又道:“大哥那里,得格外派人去接。”
毕竟山中收不到朝廷邸报,若无人去通传,李承乾不会知道朝中事。
“只是大哥若是回京守灵,与其余诸王遇上只怕彼此尴尬,难不成还要大哥给旁人行礼?” 李承乾跟李泰还不同,他是谋反被废;太子,为了朝廷纲纪,做皇帝;人不管感情上如何想加恩,却终不能在李承乾活着;时候再给他封爵,此生只能以庶人之身终老。
李治掐指算算来回时日又道:“不过,等大哥从蜀地入京,估计父皇;梓宫也移往昭陵了。”
长孙无忌点头:“那让承乾直接去昭陵也好。”
“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