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安城内的西坊区内,有家较为偏僻、却十分清雅的客栈,名曰天涯。其间共有三间贵宾上房,已尽数被人重金订下。 整间客栈都显得幽静深邃,也不知道在这竞争激烈的西坊区内,它是如何经营下去的。只听那最中间的一间贵宾上房里,偶尔传出来一男一女的私语之声。 女子得意洋洋的声音,似乎有些耳熟:“说吧,这回你要如何感谢我?” 男子懒洋洋的声音:“这桩婚事,可是确定给搅黄了?” 女子有些娇嗔的声音:“那当然!聘礼都给摔回来了,两家都已经断绝关系了,这还能有缓么?虽然过程跟预料的有些不一样,但总算殊途同归了。” 男子似乎不怎么领情,仍是不疾不徐的道:“如此甚好,你的前路又稳了一分。问天剑阁早些与忠义堂脱开关系。我也不用再投鼠忌器了。” 女子却叹息道:“不过,这一次,你可是折损了一名忠实的家奴呢。” 男子声音略显沧桑,不辨悲喜:“今后,只怕会折损更多的人。” 女子赞同道:“不错,经此一事,你我对忠义堂的了解也更加深刻了。那里面,确实不容小觑呢。若是与之正面为敌,怕是不行。此次若非我那任性兄长自己争气,咱们恐怕还难以成事呢。” 男子叹道:“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对付中原武林第一大帮,咱们自然是要费些心思的。万幸的是,那裴尚武多勇少谋、性情急躁,素日里又为了那假仁假义而树敌众多,或许可以为你我所用。” 女子忽然插话:“对了,你听说了没,问天剑阁的聘礼被退回的奇闻!这个忠义堂啊,哪里是退还聘礼,分明是当众打脸!居然暗中将聘礼调包,换成了街头小贩摊子上那些个赝品、次品,还一路故意丢给了沿街百姓,笃定剑阁定然会忍气吞声,有口难辩。如此阴损,倒是跟画像一事有得拼了。这哪里是多勇少谋啊,我看分明是锱铢必较,狡猾得很。” 男子闻言倒是笑出了声来:“果然有趣,不知是谁想出来的刁钻法子?” 女子答道:“听说是忠义堂的李亦,四十来岁,此人武功虽然不行,却很通文墨,负责忠义堂的各项文书杂事。” 男子声音:“噢?这么说,那裴尚武的帐下,还有这么一位耳聪目明的军师。看样子,此人倒是个麻烦!” 女子沉吟道:“要不要找个机会先除去他?” 男子慢悠悠地声音:“打草惊蛇可不好,还是先暗中多加留意吧。除了那几位在四方镇守、武艺高超的镖师外,咱们对敌人内部的了解,或许更为重要。” 女子声音:“恩,此言及是。对了,还有一事,要告诉你。” 男子声音:“何事?” 女子声音:“听探子说,就在几日前,裴尚武忽然一反常态,给自己操办了一场寿宴,还请了许多世家公子哥儿前来参加。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估摸着是给那裴青衣物色新女婿呢。” 男子有些诧异,道:“哦?果然是个急性子。既然传言已经如此不堪,那些世家公子可还是都去了?” 女子道:“去得倒是不少,毕竟谁也没有真正见过那裴青衣。或许心中都还尚且抱有几丝希望吧,期待着那画像之上纯属谣传,而自己能够将忠义堂的独女娶回家中,光耀门楣呢。” 男子声音一沉,道:“若是促其成就另一段好姻缘,岂不是更加不妙了。结果怎么样?” 女子继续:“你猜怎么着,那猪头女竟是带着面纱堂前见客的,说是花粉过敏。鬼才信呢,但凡女子,长相容貌说得过去,谁会这么别扭、不肯见客呢!在坐之人也不傻,都猜那画像多半为真,窃笑不止。只是后来,竟让那猪头女给稳住了局面。” 男子显得有些惊愕:“一介女流,容颜不堪,她又如何能掌控住局面?” 女子答道:“还不是她所呈上的一份寿礼,居然带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男子问道:“何礼?” 女子答道:“一本册子,名曰忠义传,上面详细记载了忠义堂这些年锄强扶弱的英雄事迹,不但配有插图,一目了然,文字也十分简明扼要,朗朗上口,简直是雅俗共赏、老妪能读。” 男子闻言笑了两声,却显得颇为恼怒:“呵呵!这倒真是出人意表啊!堪称拉拢人心的上上之策!不费吹灰之力,便能美名远扬,真乃好手段也!此等主意,是那个裴青衣自己想出来的,还是那个叫李亦的给献的策?” 女子摇摇头,道:“这自然无法得知。只不过,据说当时裴尚武以及李亦等众人看到这册子后,都愣在那里,十分感慨。所以倒不像是李亦献策。” 男子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看样子,这忠义堂里面竟然也是卧虎藏凤,不容小觑啊!” 女子见对方特意将‘卧虎藏龙’一词改为‘卧虎藏凤’,不禁有些恼怒,嗔道:“什么意思嘛,你可是对那猪头女感兴趣了?” 不想男子颇为坦荡地承认下来,道“当然。对于所有的敌人,我都非常感兴趣。不过,除此之外,我只对你一人感兴趣,可好?” 只听女子娇羞地道:“坏人,就知道哄我,满嘴花言巧语。” 男子声音:“哪有,明明是真心之言,发自肺腑。不过瑾儿,忠义堂那边的动向,还得烦你多多留意。倘若那裴青衣与何人再行定亲,务必立即告知与我。” 女子声音:“自然,我会留意的,你就放心吧。所谓一山容不得二虎,我这么做,既是帮你,也是帮